“呔!你官帽不要了?净瞎说!”
顾思全伸长脖子望去,圃田在祭祀前就已清理过,里面都是些易猎的幼崽,看皇帝上马的动作娴熟,不算练家子,但也是有点功底的,该不至于被幼崽困住脱不了身。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王弘走上前,朝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的太常道:“请侍卫们进去吧,陛下若怪罪下来,便说是我说的。”
太常看到丞相就像看到佛祖,立刻答应下来,去叫皇帝的十名侍卫进入圃田。转头,看到王弘朝一旁的太祝借来绳子,将两边宽袖卷起来绑好,往圃田走去。
顾思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
“使不得使不得!”太常立刻去拦住他,道:“侍卫已经下田,想必陛下很快就会安然无恙出来。丞相在这里安心等待即可。”
只可怜了太常一把老骨头给这两人折腾得,心里直喊苦,却半点不敢退步。丞相可是货真价实的肩不能挑文弱书生,要让他掉了一根金贵的羽毛,这官帽连着脑袋可都要掉。
“无妨。”王弘朝他安慰性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入了圃田中,但也不是多杂乱,草只有小腿高,王弘跟着一名侍卫边走边找,他心中记着步数,这才走了将近两百步来远,回头竟看不见人了。
“等一下。”王弘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我们闯入迷阵了。”
那名侍卫闻言脸色一变,四下观望,草不知何时已经长到半人高度,远处白茫茫一片,似是起雾了。过了一会,侍卫揉了揉眼睛,视野非常有限,连身边的丞相也只能隐隐看到个轮廓。
王弘和侍卫的情况一样,被白雾包围着,道:“待着别走动。”
奇门遁甲之术是帝王心学,他们此番正是闯入高人布下的奇阵。
还未来得及计算,王弘身边突然穿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就像利刃磨过镜片般尖锐,令人一听就胆寒。
王弘还算冷静,不抱什么希望说道:“你怎么了?听到请回答我?”
处在迷阵中最忌讳的就是瞎走,还没摸清阵法最好就是处在原地,他们刚进入迷阵,要出去应该不难,王弘伸手在身边试探摸索,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放弃了找那个很大概率死了的侍卫,蹲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在心中计算,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个八卦图的轮廓。突然,又一声惨叫传来,王弘整个人石化了般动弹不得。
从心底冒出的寒意,几乎将他由内而外冻住,连血都停止流动。
一呼一吸后,王弘站了起来,靠着此时最不能信的直觉,循声摸索而去。
“陛下!”王弘大喊着,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他敢肯定自己已经闯入迷阵之中,可发出那个惨叫声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王弘:“陛下!听得到我说话吗?发出声音,不要走动!我去找你!”
死寂。
绝望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蔓延。
“景言!”极度恐慌之下,王弘竟是叫出当今天子的名,“陈景言!听到的话答应一声!”
王弘心急如焚,他想起那个惨叫后消失了的侍卫,心里直打突。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边喊着,直到他自己也迷失在阵中,不知是原地打转还是向前,终于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阿邵?是你吗!?阿邵!!”
声音渐渐变大,王弘听到了,边喘着气边喊道:“陛下!臣在这里!你别动,臣过去找你!你千万不要走动!”
在目视仅仅几步距离的迷雾中,奇迹一般,他终于是找到了陈淮。
陈淮又喜又惊,立刻抱着王弘,“阿邵!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王弘整个人虚脱了一般靠在陈淮身上。他以为,支撑他信念的柱子坍塌了。
“陛下。”王弘被他抱得太紧,有点喘不过气,推拒几下,陈淮才放开他。王弘这才看清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酝满笑意,那是陈家人的眼睛。
“你的脸…都是血。”王弘抬手要去擦那些溅在陈淮脸上的血,手有些抖,声音也是颤抖的,“陛下,臣来迟了…”
陈淮轻轻拿开他的手,道:“阿邵,这不是我的血,有一个侍卫过来找我,可是他死了,为了保护我而死。”
“陛下没事就好。”王弘还是执意去给他擦干净,陈淮顺着他。道:“我们这是在哪?祭祀呢?”
“祭祀还在举行,百官就等着陛下狩猎归来。”王弘收回手,却被陈淮握住,挣扎了一下下,还是妥协了。“高人在此布下迷阵,迷雾隔绝了我们与外界的交流,我们现处在阵中,十分凶险。陛下?”
陈淮把他的手举起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把玩。
“我不怕。”陈淮笑了几声,凤眼眯成月牙弯。
“这是有人想弑君!”王弘呵斥道:“陛下,这处是西郊,天子要在这里举行躯刘之礼早就传遍建康,有人在这里静心布置迷阵,是想暗杀陛下。陛下可有想过,万一没人抗旨下田,那陛下现在可是…还能笑着消遣臣?”
陈淮知道他生气了,心底涌起一阵暖意。收敛了笑容,一脸正经道:“可是他失败了,因为你。”
王弘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只得把心思转移到这个迷雾阵中。蹲了下来,继续画之前画一半的八卦图。
“立秋…上元……阴遁二局……”王弘依着洛书轨迹辅助,心中飞快计算,另外画了九宫八卦图,以五行相生相克为理来预测方位。奇门有八个,分别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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