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经历两次大战,人们自己把繁华的大地践踏得千疮百孔。
等所有人吃完面了,岑立又回到马车里,对车夫道:“去祁府。”
祁府坐落在悬瓠城风景秀丽的玉竹巷,太守张府也在附近,溜几个弯的距离。
岑立先从马车下来,王病谢绝他伸过来的手,扶稳斗笠,跳下马车,抬头看祁府匾额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安静挂着,还有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子,转身跟着岑立进府。
无人迎接。
王病以为会有人像士兵打战前点兵那种严阵以待的阵势,迎接他们远归的太子殿下,然而一进府,只有一个佝偻老者,开门的估计也是他。王病仔细想从他脸上辨别是汉是匈,可惜他皱巴黝黑的老脸实在没什么情报可读,也就放弃了。
“他叫阿吉,哑巴,匈奴人。”岑立注意王病一直盯着阿吉看,解释道,“我爹身边的大宦官。当初在街上就是他认出我的。”
说来好笑得很,岑立离开山阴时,本没想着去找王病,他稀里糊涂捡回的命宝贝得不行,屠牙死后,他发誓不会再孤身入狼口,以前所有全当大醉迷梦一场,他醒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没有家没有国,无知无觉往北走到汝南郡,阿吉在大街上看到他抢了个路人的钱袋,一下就认出他。
有了阿吉和莫万空在汝南郡的势力,他才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他,或者说是找他,两个月顺藤摸瓜,他才知道是王病——那个廷尉牢狱里生死不明的人。
“嗯。”王病点点头,亦步亦趋跟在岑立后面,紧张得指尖颤抖,面对上万的匈奴军他都没有怕过,现在竟有了要退却的想法。
王病一路都在观察这个巨大又豪华程度不亚于琅琊王氏的府邸,山水楼阁,烟雾缭绕,别有洞天。幸亏王病记忆力不差,一般人给这么在迷宫里一样的地方弯弯绕绕早就迷路了。
王病感觉阿吉总算是绕无趣了,把他们带到偏房,早有人站在房门口,看起来是等候已久。
远远看见岑立几人,那个中年男子低着头小碎步跑来,一揖,“天佑大赵,殿下总算是平安归来。”
天的权利最大,上天有权利授命于皇帝,命皇帝要替天行道造福百姓,所以皇帝也称天子,上天的儿子,天子只能有一个,且天子在人间权利最大,而天子一旦欢淫无度无才无德不遵天命,天有权利收回成命,这就叫革命。
这是梁人一套观念,本来跟低等的匈奴人是不沾边的,然逐鹿中原的各英雄好汉无一不想争正统当天子,所以这也学着梁人嚷嚷,你嚷我嚷的就把梁人的制度也学了去,只不过匈奴入中原的时间连五年都不到,学也只学个样,其中的精髓还是没来及学。
只要给他们时间学习,王病相信匈奴可以融入梁人之中,大伙都可以一视同仁。
岑立很有王者风范地扶起莫空万,“接风洗尘之类的事情就不用做了,你把大家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是。”莫空万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撇了岑立身后的人一眼,大白天见了鬼地惊呼出声。
那是王病熟悉的常人的惊讶恐惧的表情,这个表情没有多余的例如小北之前恶毒骇人的成分,王病也就放心了。
岑立并没有指责莫空万的无礼,冷冷道:“快去。”
莫万空又被这杀气腾腾的一声吓得不轻,大热天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屁滚尿流地告退了。
王病莞尔,心想:这太子当得挺有威严的啊。
于是王病就被安排坐在主位——的左边,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傲视群雄,他脑子里还在转悠着“我在这里干嘛”以及“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之类的想法,但是事情就确确实实发生了。
莫万空和四个差不多年纪的人坐在宾客席上,王病发现他们座位次序不合礼法,也没戳破。
莫万空道:“昨天就接到殿下进城的消息,本想派人去接,可惜也没有个身份对等的人去接,料想殿下也是不在意的。”
没有可以和太子殿下平起平坐的人就不用去接?就算不在城门接在府邸门口又当如何?王病嘴角抽搐:这个编谎话的水平跟岑立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岑立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傻,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这点小事就不用在这里说了,我叫大家来其实是想知道最近城里的情况。”
莫万空足足楞了几个呼吸后才道:“有线人说太守最近在明轩招待贵客,那贵客来头可不小,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清楚他的身份。”
岑立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事情不简单,“怎么会没弄清楚他的身份?里面的头牌不是我们的人吗?太守难道去明兰轩都不听曲?”
“头一次去他是点了头牌,那人谨慎得很,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后就把头牌赶走了,我们什么消息都没偷听到,张闵那臭石头脾气,都要对那人礼让三分,很是客气。料想是尊大佛。还有……”
岑立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定要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还有别的事吗?”
“最近城里一些我们得罪不起的势力手底下都有一张画像,我们废了很大劲才得到一张,上面就画着……殿下您。”
王病呼吸一滞。
此时大佛林毅正从马车上下来,有人自觉为他撑了把伞遮阳,
前面就是间酒楼,名叫百香楼,实则是个挂羊头卖猪肉的地,出入的都是些高干子弟,酒不是好酒,但里面不定期有举行奴隶拍卖会,奴隶之中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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