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隋平时说不出什么话,是因为他心理把师兄想得实在太珍贵,潜意识里害怕多说一句话,让师兄不满意了,师兄就会离开他。
结果梦中师兄的死让他醒悟,再加上师兄也让他说出来,宁隋心中一直积压的火山就喷发而出。
“……师兄从云端御剑飞过去时,我看见了师兄的一截衣袍,整洁美丽,比白云凤羽更甚。”
“……师兄每夜练剑,都要练到天色快亮,师兄这般心性,实在令人动容。我之前就在想,哪怕是以宗主观自在的修为,之后师兄也绝对在他之上。我从来没见过师兄那么优秀的剑修。”
“……师兄还极爱干净……不止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还有勇有谋,谦虚冷静……”
宁隋说了一堆,眼里跳动着热切的火焰,林星夜则已经晕晕乎乎,既羞恼又不自觉升起警戒。
林星夜有一个特点,他觉得毫无威胁的人夸他,比如说他父君夸赞他,林星夜就想做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强,还会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这些虚无的夸赞。
而若其他人夸他,尤其是富有威胁性的宁隋,总让他心生戒备,有一种对方是在迷惑他,随时准备伺机欺负他的感觉。
但林星夜又觉得自己真的很优秀,剑术一流,心性一流……偶尔会在心中夸赞自己,眼高于顶地觉得谁都不如他。
他现在被宁隋夸得又怕又有奇怪的感觉,冷着声音,想强行阻止宁隋:“你别再说了。”
【师兄真的很喜欢听我说这些,但他怎么又要抵触?】宁隋发现师兄一露出这样不知是拒是迎的情态,他就会一改之前万事都顺着师兄的想法,开始变得有些想强行和师兄接触。
就像他亲师兄的雪蛇形的时候,师兄最开始怎么咬他,他都没放手。
宁隋便继续夸赞林星夜,“师兄的优点太多,我说一夜、两夜、一年十年都说不完,但我总要让师兄知道,师兄你有多么出色……”
林星夜所在的画舫,是不夜城耗费巨资打造而成。
可栖息云上而丝毫不颠簸动荡,可沉于水下而避阴寒水汽,也可立于陆地之中,供林星夜做小憩之用。
画舫内常年空气不冷不热,是最适合居住的温度,现下林星夜却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在升高。
宁隋每说一句话,他就多羞耻一分,前所未有地庆幸前世自己没听过这些话。
柳常和余廣这时候也收到了明月阁发来的求助讯息,他们相当于林星夜的左膀右臂,林星夜负伤,这些事情都该他们去打理。
余廣神情凝重:“我去叫少君一起回去。”
柳常虽然觉得这是林星夜的计策,但他们作为林星夜的侍卫,首要任务就是保护林星夜。
既然明月阁的事情推脱不掉,那么他们就该带着少君走,以免出事。
柳常和余廣走到林星夜的画舫前,丝毫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主人。”
他们是想等林星夜出来,林星夜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宁隋在他房里的事儿要是被知道了,这算什么事儿?
他示意宁隋闭嘴,躲到屏风后面后,自己再出去,瞬间带上门。
“有事?”林星夜镇定道。
余廣看见林星夜的模样,大为奇怪,怎么少君脖子红了一片?
他想开口询问,柳常却眼疾手快拉住他:“主人,阁内出了些事情。”
林星夜觉得凉风吹在他脸上,才能缓解面上的热气:“你和余廣去处理,我之后回去。也别让我父君那系的暗卫知道。
”
“是。”
柳常二话没说,拉着余廣就走。
等到了远处,腾蛇才放开白虎。余廣还想冲回去:“柳常,你就让少君一个人待在那里?”
柳常冷笑:“少君若是发情变龙,我们在那里,平白令少君嫌弃。”
而且龙族统领腾蛇,勉强算得上有些关系,龙族近距离发情,定然会影响腾蛇,到时候少君又不可能和他怎样,为了不发生那种关系,以少君的性格一定是先打昏他,再折磨自己。
余廣不信:“你怎么知道?”
柳常嗤笑一声:“我是腾蛇,少君是龙,我们习性有相似之处。少君没经历过那种事情,他才不知道罢了。”
龙族发情之前,全身火热、口干舌燥不得解,要想彻底解决只有渡过发情期,所以才有那么多龙做出和各个种族的荒唐事儿。
余廣也信柳常,毕竟二人中间,柳常常常是决策者。
“可即使如此,少君也会遭遇危险,这里没有不夜城的条件。我要去带少君回来。”
柳常阻止他:“你不如消停会儿,龙族发情,定会变成原形,战斗力只增不减。你要担心也是担心那个男修。”
柳常不知道云间雪色龙多余的信息,他以为林星夜也和其他龙一样,霸道而强势。
毕竟在传说中,那条云间雪色龙也是剑修。
“我们先把明月阁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龙族时间都长,到时候不会赶不及。你放心吧,难道我还会害少君不成?”
余廣便这样被说服,赶紧去处理明月阁的事情。
林星夜此时在画舫之外,月色照在他身上,瞳中盛着一片星河。
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也不知道是被宁隋逼的,还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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