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同时意味着日渐从内心告别原来的世界,带着一种沉默的承诺和酸楚的决然。
而他,甚至都不曾意识到洛檎这种微妙的改变。
他以为他足够爱洛檎,给了他满满的关怀和照拂,却不曾感受到洛檎内心最深处的失落和挣扎。就像在伦敦春节那晚洛檎酒后吐真言,他才第一次知道即使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洛檎也曾那么害怕。
他始终没自己以为的那么称职。
几乎是福至心灵地,他突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两个梦。一次,是带着洛檎去博物馆约会回来,梦见映着古物人影的橱窗里那尾水墨般的鱼;另一次,是山间湖山表白回来,在农舍民宿梦见那条纠结着是要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的鱼。
其实,梦境中那鱼儿映射的都是洛檎吧?
所以,自己是知道两人每次感情更进一步时,洛檎内心的纠结的呀!每个里程碑式的进展,于自己都是一份满足和安心,可于洛檎而言,却是离原本的生活和意念越来越远。于是,即使自己理智上很高兴,情感却在梦境里显现,告诉自己,洛檎的迟疑和忧伤,告诉自己,这些选择对洛檎有多难。从一尾与世无争、用鳃呼吸、用鳍前行的鱼,登陆上岸,一切那么陌生和不适应,而现在,洛檎正在从自保式的适应,变成忍耐着各种辛苦去主动彻底融入,为了他。
如果可以,他想背着抱着洛檎走,可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尽量让洛檎这段鱼尾换成双腿上陆走路的历程稍微轻松一些,也,更情愿一些。
后来每次洛檎跟他说“原来中国古代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都跟华陵国一样呢……”,他就会认真地问洛檎华陵国是怎样呢?洛檎的眼睛就会额外的亮,隐隐带着一种悠悠如水的追忆,仿佛映衬着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正在离他日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琳琅满木
大年夜,洛檎贴完洛氏书法的大红福字,正在厨房里边帮乔姑妈切年糕,边用肩夹着手机给乐芸打电话。
“嗯,我们初五早上到,初六早上走,呆一晚上……我也想早点来呀,但是我哥很忙的,还有各种什么保荐人资格考试……嗯好的到时见!……嗯,乐芸姐姐姐夫新年快乐!虎年大吉!”
挂了电话,乔姑妈在旁边笑:“檎檎还知道保荐人代表资格了,我都不知道。”
洛檎有点不好意思,埋头笃笃笃切年糕,乔檀木神情五味陈杂,只是笑笑。
就和洛檎去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不再只是出于好奇一样,他的小苹果专门留了个小本本去写和金融经济相关的内容。乔檀木第一次打开看的时候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上面写,投资银行分析员;考试:证券从业资格、宝剑代表人……后来又把“宝剑”划掉,改成“保荐”,显然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囫囵吞枣而已。
还有一点一滴乔檀木跟他说过的自己的工作,什么不能穿绿色、不能带熊的图案,什么审计资产盘点、证券法公司法,什么大头头叫王韩非、小头头叫南悉……洛檎都一知半解地照搬了记下来。
乔檀木想,大概这样才能在跟乐芸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吧?
年夜饭其乐融融,漫天鞭炮,全家坐在沙发前看春晚,嗑瓜子。守岁过后,乔檀木带洛檎回家,洛檎看着满街的火树银花、中国红、和路边想点炮仗又不敢的小孩子的笑脸,回想去年在伦敦只有留学生们在异国努力营造出的一室节庆气氛,不由笑开,拉着乔檀木的手说:“我真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像华陵国的一切,无比怀念。
初五清早,原本呼喝着要对比中国火车与英国火车的洛檎,结果在车上靠着乔檀木肩膀睡得像只小猪——年初四晚上迎财神,鞭炮放得比大年夜还狠,洛檎被吵得泪流满面,拿羽绒被蒙着脑袋只露出鼻子……早上被乔檀木从被窝里扒出来的时候新一轮的鞭炮又已经开始了,小苹果挂着两只黑眼圈悲愤:“这么爱钱,不好啊!这样不好……”
怕洛檎毕竟不太懂现代结婚礼仪,乔檀木还是找了个由头把伴郎帮他推掉了,乐芸万分不乐意,最后新添“超龄小傧相”一职,有从一大早新娘化妆开始一路陪同嫁娶的权利,主要职责是新娘同志争光长脸和逗趣陪笑……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一大清早就开始往h城赶的原因……
超龄小傧相无疑再次获得所有伴娘们的欢心……和调戏,伴娘们纷纷表示愿意把职位和饰品让给他,乐芸直接把他塞给化妆师,表示自己在伦敦的时候就想过无数次把洛檎长发盘起来梳个奥黛丽赫本头,请求今天可以梦想成真当作新婚礼物……
乔檀木在一边差点没跳脚,一把把人抢救过来,并对此事发表了强烈抗议和谴责,表示洛檎自古以来(……)就是个男孩,乐芸如果罔顾事实,悍然继续对洛檎进行性别形象改造,将导致双方关系的破裂,她甭想再摸到洛檎的一根毛!
乐芸和伴娘们集体讪讪一笑飘过。
洛檎则乐得很,第一次看现代人结婚,什么都好奇得很。小心翼翼地东摸摸迤逦的雪白婚纱,西摸摸鲜艳欲滴的捧花,凑近看化妆师怎么贴假睫毛,跟着摄影师的特写镜头看女孩出嫁的绣花鞋,在贴满红色喜字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像只轻手轻脚的小猫。
到新郎带着伴郎团来接人,又是一番热闹。伴娘塞出去棉线和十八根针,让新郎穿一根说一个喜欢新娘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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