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轻盈地绕过了那些污秽的区域,带着加尔文来到了教堂的内部。
在走进了教堂后加尔文才发现这里似乎发生过了一场火灾,雄伟的外部装潢之内是被烧成乌黑的腐朽的内部结构,高挑的穹顶上精美的壁画已经化为乌有,巨大的十字架摇摇欲坠地挂在大厅中央,黑色的焦油顺着凹凸不平的木料缓慢地向下滴落。
伊莎在十字架下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了身。
【加尔文哥哥,】她的表情非常宁静,声音听起来缥缈得像是从云端传出来的,【你会来到这里找到我的,对吧?】
加尔文伸出手,抚摸着伊莎的头发。他的脑海中骤然涌入了无数的片段:昏暗的光线,身穿黑袍的男人,粗糙的带着汗意的手,滑过皮肤的汗水,男人们扭曲的脸……
那种强烈的情绪,厌恶,憎恨和绝望潮水般淹没了加尔文的灵魂,但令人惊奇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却非常平静地接纳了这一切,就像是大海容纳了被污染后的河流,就像是大气稀释了有毒的烟雾……
“是的,我会的。我会终结这罪恶,而你将回归我们天上的花园,在那里永享安宁与愉快。”
加尔文听到自己说。
他有些惊奇地发现从自己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用金属互相敲打而发出来的一样,锐利而明亮,异常威严和冰冷。
伊莎的眼中涌出了眼泪,她亲吻了加尔文的手背,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我将在那里永远赞美您的荣光与威严。】
她轻声地说道,然后消失了。
……
加尔文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身体在被褥下方不断地颤抖。
“伊莎……”
他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脸上一片湿润。
他的心脏跳得就像是下一秒钟就快要爆炸开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
“伊……伊莎……”
从梦中醒来的那一瞬间,他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浓稠的邪恶和女孩的消逝,即便是在醒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依然沉浸在那噩梦之中,完全无法挣脱。
“加尔文?你醒了?”
有人推开了门,他站在了加尔文的床边急切地问道。
干燥的温暖的掌心抚摸上加尔文的额头,然后是那对深邃的碧绿眼瞳。
加尔文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意识到那个人是里德……
“天啊,你怎么了……”
里德声音在加尔文的脑海中缓慢地漂浮着,完全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加尔文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里德的肩膀,他抬起身重重地朝着他重复着破碎的单词——
“伊莎……那个女孩……教堂,荒漠中的教堂……是她在求救……”
“嘿,加尔文,冷静,说清楚一点,你到底在说什么?”
里德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而加尔文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奔涌,他哭得简直就像是五岁小孩,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不是鬼魂,那是她最后的求救,她希望有人能救她……天啊……那群恶心的混蛋……他们竟然敢做这种事情……艹他妈(*¥!”
加尔文爆发出一连串恶毒的诅咒和脏话,在梦境中被他宽容接纳的情感就像是硫磺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在无意识中用力地互相摩擦着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搓洗掉那些无形的污秽一样。
他的指甲在胳膊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里德的眼神一暗,他用力地卡住了加尔文的双手。
“加尔文!冷静!你只是在被影响了而已,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
他在加尔文耳边不断地重复道,直到感觉到加尔文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轻轻地吻了吻加尔文满是冷汗的额头,然后才慢慢松开对方。
“冷静下来了?”
他问。
加尔文用手背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湿漉漉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格外脆弱。
“……那不是一个噩梦。”
他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对里德说。
里德必须用尽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才不至于把加尔文再次按到在床上,他深深地一口气,挑起了眉毛。
“也许,每个人在遇到‘灵魂’之后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会因为惊吓而做一个无害的噩梦,而有的人……”
“我没有收到惊吓我也知道那不是梦,那是伊莎,伊莎在求救!降临派的那帮家伙……”加尔文忽然捂住嘴,他趴在床边干呕了几声,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尖锐和愤怒,“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那不是噩梦。”
“好吧,”里德露出了那种有点儿头痛的表情,“确实有的人在接触到‘灵魂’之后会感知到一些事情,但是我必须要说的是,这种感知通常是扭曲的,情况可能没有那么坏……”
里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加尔文忽然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他当着里德的面脱下了睡衣,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好了,那种灼烧一般的痛楚已经褪去,不过在抬手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强烈的酸麻。加尔文之前穿着的那套衣服已经被清洗干净叠放在了床头,他平静地伸手抓起了散发出清洗剂香气的t恤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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