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天——里德?”
加尔文的声音让红鹿的灵魂与ròu_tǐ迅速契合,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完全清醒了。
然后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加尔文就坐在他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条湿的毛巾。
红鹿的皮肤依稀还记得在他尚未完全清醒之前,那毛巾贴上来的触感——粗糙,干硬,来自于非常廉价的布料。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陋的客房里。
窗子很小,窗帘是涤纶的。床铺的席梦思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弹簧已经开始老化,以至于在床铺的正中心会有一个明显的凹处。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相当不透气,而且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化学清洗剂的味道。
孩童的尖啸即便经过一道玻璃窗的过滤也依旧清清楚楚,让刚刚清醒过来的红鹿有些躁动。
“你终于醒了……”
没有等红鹿分析完毕,加尔文已经探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红鹿。
红鹿注意到加尔文的脸色非常憔悴,而且他还剪短了自己的头发。
“这里是哪……发生了什么……”
红鹿的瞳色变深了。
他十分确定自己在加尔文的身上闻到了药膏的味道,然后他自己身上也有——他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果然,他的双腿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是芙格做的。”
加尔文顺着红鹿的目光望向他的腿。
“别担心,最重要的部分没有被伤到——你和我都非常幸运,所有的烧伤都是皮外伤。只需要敷上一些药膏,避免剧烈运动就好。”
加尔文轻快地解释道。
红鹿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对于他的清醒加尔文显得非常高兴。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距离他毫无预兆地失去意识和对身体的控制权的那一天,竟然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
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加尔文与他一同经历了一场极其可怕的爆炸。
蓝钻石皇冠酒店被完全的夷为平地,无数人丧生,至于加尔文和他,更是九死一生。
他们在逃离那块混乱的区域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有程度不同的烧伤。而更加糟糕的是,在接下来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里他都一直保持着昏迷状态——没有任何一个人格出现并且接手这具身体。
幸好他们随身还携带着格力恩的那些可爱的现金。
加尔文想办法偷了一辆车,载着红鹿不眠不休地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最终他在这间距离海滨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偏僻小镇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停留了下来。
“我告诉他们你正在复健”
加尔文解释道。
“……你在车祸中弄伤了腿,丢掉了工作还有女朋友,你难过得差点儿打算结束生命。而作为好友的我选择带你离开那该死的大城市到偏僻的小地方来度个假,再转换一下心情。”
“听起来这个‘我’可真惨。”
里德忍不住笑起来。
加尔文看了他一眼,然后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地都笑了起来。
“谢谢你,加尔文。”红鹿道,“我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加尔文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头:“大概跟我在昏迷时,你带着我逃离警察还有降临派的追捕一样麻烦——”
在里德逐渐变得沉静,专注的目光下,加尔文故作轻松的笑容终于化为了淡淡的微笑。
“我真的很高兴你醒过来了。”
加尔文说道。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对里德说出这句话——
事实上,这段日子确实十分艰难。
那场蓝钻石皇冠酒店的爆炸案轰动了整个美国,或者说,整个世界。
伤亡人数接近四位数的惨案引来了声势浩大的检查,加尔文不敢再跟艾扎克联系,因为几乎所有的电话都将被监听。
紧接着,他不得不在各个乡村小路上不断绕行以避免警察的路障和检查,为此,加尔文因此而不得不完全放弃公共交通。更糟糕的是里德的烧伤,加尔文不敢去找地下医生,更不敢去找药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当然,最致命的是里德的昏迷不醒。
加尔文一直都找不到里德昏迷不醒的原因,也许是在逃离蓝钻石时被那场砖石的敲击?又或者是烧伤引起的高烧让里德的大脑损伤?
在那几个夜晚,加尔文必须直面自己的恐惧,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承受里德永远昏迷不醒的后果。
幸好一个星期后,芙格清醒了过来。
在那个时候加尔文已经在一处户外露营地给自己和里德找到了暂时的安居之所。
那里有免费的水源和一些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流浪汉(当然,有些人会冲着加尔文大喊“死pì_yǎn佬滚出去”),加尔文从几个自称是吉普赛人的女孩那拿到了一些退烧药和烧伤药膏。
里德的高烧终于因此退了下来。
芙格清醒后,用药变得不是问题。但考虑到身体的问题,能够在外进行活动的人只有加尔文,他那对于成年男人来说有点过于纤细和优美的身形,还有疑似同性恋(毕竟他和他那个“残疾男朋友”总是黏黏糊糊地呆在一起)的身份再一次引来了小麻烦。
芙格解决了那些人,但他们也不得不离开了那里。
一番折腾之后,加尔文与芙格最终选定了皮特托镇作为暂时的居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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