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见季清河如此这般肯定,那士官才走近几步,附耳过去。随后,便急匆匆的向主将营帐外跑去。季清河看着那离去的士官,努力控制住咳喘,这漠北条件本就艰苦,再加上之前一路奔波,让他原来就清瘦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他若是再不为自己谋条生路,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漠北边关了。
这方,戚家军主将营帐内,气氛却是一片紧张。只见七八名身着铠甲的将军分两队站立,而那正前方主将位置上的正是人称铁血将军的戚越,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骇人。
“各位,可有什么对策?”
此时应话的小个子中年男人,乃是刘参将,“这蛮人擅长使用鹰爪钩(头部是锋利的爪子,尾部是很长的铁链,用来攀爬高墙),总是偷袭一次换个地方,就像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要是正儿八经的打开城门迎战,定要把那群野蛮人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防守的城墙,年久失修,有几处塌陷,我已经命人尽快修补,另外,可大量召集城中的泥瓦匠,将城墙加高三尺,纵使这蛮人再擅长攀岩走壁,我也让他飞不进来。”接着,另一名大汉杨将军朝主将拱了拱手,回话到。
主将位上的男人,一言不发,似乎对列位将军的建议,并不是很满意。就在众人一片愁绪时,方才出去了的戚峰戚副将又回来了。“我这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这天才刚刚开始降雪,离大雪封山还有些时日,在这之前,为了粮食,蛮人必定还会有一次猛攻,我们只要固守城池,不出半月,蛮人便会自动离去。”
“戚副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这城池怎么个守法你给大家说说?这几天,我早就被那些半夜三更爬墙的蛮夷子弄的心烦气躁的,觉都睡不好。”这刘参将是个急性子,戚峰话刚落他便急匆匆的问了起来。
戚峰点头,应:“其实同杨将军的法子大同小异,加固城墙,只不过不是用沙子和石头,而是用水。”
“戚副将,你莫不是在打趣老夫?这水怎么筑墙?”众人皆是好奇的看向戚峰。
“没错,就是用水,筑冰墙。现在天气严寒,水易结冰,只要命士兵每日傍晚用水将城墙浇透,待到第二日,这结冰的城墙便会成为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日复一日,这城墙上的冰越结越厚,冰面光滑,就算这蛮人使用鹰爪钩,也未必能上到我这城墙上来。如此,便可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击退蛮人。”
“此计,可行,戚峰,这事就由你去办。”末了,这主将的脸色,这才好转起来,众人悄悄的松了口气。
那用水浇城墙的法子,三日便有了效果,戚峰又让人砌了冰砖,城墙加高一尺,让那蛮人硬是无机可乘,后又正面攻城两次,皆没讨到什么便宜。大雪连下数日,关外积雪已有半尺之深,蛮人着实扛不住这严寒,在第十日就退了兵,撤回了老家。
军营后方,那关押囚犯的地方,是死气沉沉一片,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近日天气降温的厉害,冻死的病死的已有数十人。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感染了一点风寒,没有药物医治,那离死也没有多远了。
角落里,用一床单薄的破被子裹住全身的人,唇角开裂,脸色惨白,目光涣散,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就在此时,一包东西打在了他的脸上,伴随着趾高气昂的声音,“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可别说我食言啊!”
季清河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那日的士官,地上那一包油纸包住的正是治疗风寒的药材。难得的扯出了一丝笑容,道:“多谢官爷,咳咳,只是这个地方没有煎药的药罐和炉子,咳咳,可否咳咳……”
“行行行,就你事多,跟我来吧。”伍四海不耐烦的说着,但一想着不光升了官还得了好些封赏,心下又雀跃起来。这个囚犯看起来弱不禁风,量他也不敢逃跑,又有些小聪明,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的上。
季清河被一路领着,往那伙房而去。出了营帐,那严冬的寒风吹的人瑟瑟发抖,他只觉得头脑中一阵阵嗡嗡作响,前面那人说什么,听不清,只是跟着雪地里的那双靴子盲目的走着。
“戚副将!哎,你怎么走路的?”迷糊中的人只听见有人在说话,随后便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顿时只觉得胸口疼痛,喉咙里有一股腥甜之味。
“你干什么?”戚峰厉声到,对伍四海的行为,有些生气。
“回戚副将,这是送往军营的死囚犯,不小心冲撞了将军,本就该死。”伍四海连忙解释到。
“就算是囚犯,也不该如此粗鲁对待。”戚峰皱眉,蹲下身查看那犯人的情况,只是那拨开杂乱发丝的手,在看清那张面孔时,刹时一顿。
“你是……季清河季先生?”戚峰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清河努力咽下口中的那口腥甜,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那日城外追捕蛮人的戚家军戚副将戚峰。只是他与戚家军从未有交集,他又如何认识自己?“你是”
“先生请放心,先生的身份我不会乱说的。”考虑到前些日子京城传来的消息,戚峰连忙小声道:“有消息说先生不是已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漠北边关?”
“大难不死……”话未落,季清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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