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恒山郡赶来的一万唐军驻扎山岗之上,其大将分别乃是李仲文,何潘仁。
李仲文未到四十多岁,面留长须,颇有儒家之风。他出身大阀赵郡李氏,乃魏八柱国之一赵国公李弼之孙,论资排辈乃是李密的堂叔,其年少时好魏晋名士之风,行止放诞不羁,故而一直被族中长辈认为是末流之才,不堪造就。
但李渊晋阳起兵后,关陇门阀皆倒向了李渊,李芷婉当初在关中募兵时,李仲文率家丁曲部自投于李芷婉帐下。李仲文攻打长安数立战功,后官加太常少卿。
而李仲文一旁的何潘仁,则是赤眉碧目,乃是出身西域胡商,隋末大乱时,于关中聚众两万呼啸为寇,七万大军中仅何潘仁就带来两万人马。何潘仁能投李芷婉,其军中长史李纲立功不小。
李纲乃是旧太子杨勇的太子洗马,杨勇被废后辞官,大业末年为何潘仁征辟为长史,言听计从。何潘仁当初能投靠李三娘,多亏李纲之力。李渊攻取长安后,李纲就拜为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辅佐李建成。
(闲话一句,历史上贞观年间,此人又为太子少师,辅佐李承乾,可谓两朝三位太子的帝师,但结果是三位太子都挂了,可谓太子终结者)。
李纲被拔为重用,而何潘仁因出身盗贼,又是商贾,故而只是一名车骑将军,不过李渊亦赐厚爵给之。
李仲文与何潘仁虽出身不同,但彼此交情不错。
李仲文捏须言道:“幽州军自璐水决战之后,一路之上。大战小战不断,部队减员。这人马能战能有两万就不易了,何况又是疲军。已入吾掌中了。”
何潘仁哈哈一笑,言道:“老李,自长安之后,很久没有恶战了,这回要大干一票。”
李仲文微微一笑,言道:“都是公主办事,敢不勤力,你老何与我,能有今日亦是多拜公主之赐啊。”
何潘仁点点头。
另一旁。李芷婉已得知,李仲文,何潘仁将李重九军归路堵住之事。
李芷婉铠甲之外,披着一身银白色的狐裘,寒风吹拂,狐裘上的白毛轻抖。
现在幽州军似闻之归路为切断后,大军退到山岗边,摆出半月之阵,背山固守。
李芷婉细细观阵。而一旁李元吉,郭子武此刻都是欣喜若狂,若是能击败李重九,那么丢失晋阳。璐水边作战不利的罪名,皆可以通通洗脱。
“三姐,此李重九可一战成擒了吧。”李元吉哈哈大笑言道。
李芷婉没有说话。这时身旁一将言道:“齐王殿下,正所谓归师勿遏。此战还需谨慎才是。”
李元吉闻言不由大不喜,看去原来乃是李芷婉麾下大将丘师利。
此人乃是交趾太守丘和之子。系出将门,李渊入关中时,与其弟丘行恭一并,斩杀义军头领,得众万人,后投奔李芷婉。
现在二人一并在李芷婉麾下为将,之前李芷婉率骑兵本袭璐水时,二人与另一大将向善志一并,率领步卒慢了一步赶往潞州。丘师利没有顾及李元吉面子,在璐水旁一战,李元吉之无能表现,着实丢了大唐军人之颜面。
李芷婉将长剑一指言道:“敌军退去下营,乃是避免腹背受敌之境,而此下营法,乃是半月营,背山为险,向平为易,其锋锐在于两翼,骑兵畜牧贯置于营后,而旗鼓大将,必置于中央。”
听李芷婉娓娓道来,众将不由心悦诚服。
丘师利之弟丘行恭言道:“既公主殿下,窥破敌阵虚实,必有法破之。”
丘师利言道:“未必要战,眼下敌寇山穷水尽,不如遣一人前往劝降。免去一场刀兵之灾,不也是极好。”
众将看向李芷婉的反应,连李元吉亦附和言道:“若能兵不血刃,就太好了。”
李芷婉听后摇了摇头,言道:“我知敌将之性格,他绝不会投降的,不要以为敌军山穷水尽了,其晋阳守军以及番骑,必在赶往于此的路上,我军速战速决。”
“诺。”
“大帅,唐军上来了!”姬川对李重九禀报道。
李重九点了点头,这大营才刚刚扎下不足半时辰,唐军就攻上来了,显然是不给自己丝毫喘息之机。
但见唐军清一色的步卒密密麻麻朝自己大营而来。
唐军仓促之间将上百辆随军马车改制为,即可攻营,又可以挡箭的擂木车,刀盾手、弓弩手跟随在后。
战鼓擂动,令旗游动,轻骑在各军之间来回穿梭。
几百戍黄色的唐军战旗,逆着朔风飘飞,而战旗之下,唐军士卒用刀拍着盾牌,整声高喝。
“杀!”
“杀!”
两万大军的步伐之声,和着这冲天喊杀之声,令人觉得顿时昏天黑地了一般。
李重九的幽州军快速从大营而出,奔到了用马车堆起的营垒旁。马车之上都竖立了高高橹盾,弩手弓手皆是藏身其后。
王马汉哈哈笑道:“来得好,老子已休息了一个时辰,恢复气力,正是大开杀戒之时,你们这些杀才就过来吧。”
突地稽一拍弓弩,言道:“论及体力,唐军怎会及得过我们靺鞨人。只要谨守营寨,援军必至。”
“放箭!”负伤上阵的昙宗在阵前高喝。
一时幽州军的箭矢如飞蝗一般,从阵营之中射出。唐军听得号令后,全军举盾,抵御箭矢。
这一刻时间好似凝固住一般。
两个时辰之后。
幽州军的营垒之中,数处燃火,唐军如潮水一般退去。
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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