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李虎要命掌柜以好酒好肉招待两位王府之人。
不过这二人却推言,还需回去交差,故而告退,让李重九暂时留下。
镖局众兄弟,见李重九居然手眼通天,连齐王府都攀得上交情,个个皆是欣喜,一口一个少镖头,少镖头的叫着。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即是坐下,与众兄弟喝酒。
李虎放不下心,齐王之恶名,就连他连东都不过几日,也有听过。不过李重九解释了一番后,两人随即释然。
李重九让他们先在归德坊中住下,至于上党郡总镖局的事,之后再议,若是上党郡的官府强意要李重九他们解散。
就让他们一起至少林寺来,至少在这里李重九有办法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地。
李虎,苏素,王马汉听了皆是老大不情愿,谁愿意放弃在上党郡好容易才扎下的根。
事实上,李重九亦不想,这只是最后毫无办法的转圜之计。
天色已是放晴,时近夏日,东都城已有了几分热意。
归德坊的小风波,在天子脚下的东都人眼底,如一颗小石头投入水池般,没有泛起什么斑斓。
北市外的清渠,依旧是云帆高耸,船舶往来不禁,春风拂来,洛水河畔的绿柳万条低垂,此刻五陵少年策马在东郊,以射柳嬉戏,抓着最后春天的小尾巴。
坊街之上,行人车马,青衣小轿,贩夫走卒穿梭而过。
酒楼饭馆里,百姓们依旧过着普通人的日子,闲聊之际最多还是与辽东的战事,刚刚病逝的工部尚书宇文恺,还有一首琵琶行的小诗,亦悄然而然的流传来开。
一夜动京华,洛阳之纸由此贵,帝都的人们还倘佯在大隋朝的煌煌盛世之中,辽东高句丽小国挥挥可灭,故而是琵琶行如此清新之诗作,众百姓间是最爱不过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这等诗歌琅琅上口,不仅仅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就连街边老妪皆可以吟上一句两句。
北市附近的妓坊,已命人谱曲传授,教各自楼里的当家花旦,开始唱词,偶尔路经大街小巷,在市井的喧哗声之中,偶尔可听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样烟袅飘渺的歌声传出。
洛阳百姓念着,唱着琵琶行时,不由问道这作者到底是何人。
杨万里,嗯,没听说过,此人待月下名花出现之后,留下一首诗后,就犹如烟尘一般消失了,只知道是今科赴考的学子。可是学子的名单上却偏偏没有此人。
一时又有人传此人乃隐士,又如何如何。
当然以上皆是不明真相群众的猜测罢了,不少深悉内情,手眼通天的人,皆知乃是齐王杨暕所作。
不过这些人正因为深知内情,反而更不知内情,齐王杨暕何许人,他若是能作出琵琶行这样诗作,那么这些人都敢打包票,可以将自己名字倒过来写了。
所以大家皆有所判断,齐王杨暕一定是有人帮他幕后捉刀的,但是这个捉刀之人是谁,恐怕只有杨暕一个人知道。
不,还有一个人,事实上月下名花的芸娘,亦知道一点。
芸娘拾阶走上一楼梯,轻轻推开曲嫣然的房门。
芸娘朝门缝里看进去,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昨夜的饭菜还正在桌案上搁着,而这位名动京华的曲大家,凭栏而倚,双手捧着琵琶,赤着一双美足,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自那夜见完齐王杨暕后,曲嫣然就一直如此心神不守,茶不思饭不想。
琵琶行一曲之后,作诗之人虚无缥缈,不着踪迹,但是曲嫣然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更是因此名声如沸,多少王公子弟,名门之后来月下名花一坐就是一夜,只为见曲嫣然一面。
可惜曲嫣然却一直闭门不见,令这些贵公子门欲以千金求一曲而不得。
不过曲嫣然名头很响,无人敢于勉强他,而月下名花对于曲嫣然如此不见客的,消极怠工,亦是没有办法,她们请不动。
因为曲嫣然一年前早就已为自己赎身,眼下她还栖身于月下名花,全因为无处可去罢了。所以芸娘她们每日,仿佛见得大把大把的金子堆在门外,却平平让他溜走,谁让曲嫣然不见客呢,每日只是抱着琵琶出神。
芸娘手沏了杯参汤,推门而入,曲嫣然似微微一惊,这才从长长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见是芸娘,这才放下心事。
芸娘知道曲嫣然小时所受过的苦楚,故而明白在无限风光的外面,这位曲大家在她眼底是一个容易担惊受怕的孩子。
“参汤!”
曲嫣然点点头,不拂其意地喝了几口,随即又是放下杯子。
曲嫣然不由问道:“这几日来月下名花,见我的人很多吗?”
芸娘笑着言道:“还不是,都快排到上东门去了。”
“哦。”曲嫣然轻轻点头,言道,“那我准备一下,今晚就登台。”
芸娘见曲嫣然这憔悴的模样,不由将她头揽在怀里,言道:“我的好女儿,你眼下这般,如何弹得了琴了,还是让他们等吧。”
“这不会有影响生意。”
芸娘笑了笑,言道:“男人嘛,越是得不到,就是越想要,再让他们等一等,等得越久你的名气就越大。”
曲嫣然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芸娘从她怀里接过这琵琶,言道:“不过等可以等,但你的心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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