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吃菜。”齐敛被夸的不好意思,脸上直冒热气,羞地不敢去看迟勇的神色,只能低着头听他们聊天。
一壶酒喝完,桌上的菜也被吃的差不多,迟勇酒量不及孟如虎,这会有些醉意,眼角微微泛红地看着孟如虎,“迟续并非有意为难少夫人,还请少爷多多包涵。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疏于管教,若是他犯了错,还请少爷原谅他,所有的错我来承担。”
“迟叔,您说笑了。娘子并非小气之人,不会怪罪迟续。”孟如虎认真说道。
迟勇性子严肃,对迟续却是极为宠溺,从未动手打过,总是有求必应。以前迟续调皮犯错,迟勇也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给外人赔礼道歉之后又会去哄迟续。以至于迟续的性子有些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年凭着一张脸哄骗不少女孩,喜新厌旧的程度堪比翻书。
孟如虎自是不喜欢迟续过于放纵的花天酒地,劝了两回看迟续还是老样子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苦了迟勇,总得替迟续收拾烂摊子,还得不到半点感激。
“夫君,我去拿些醒酒的茶。”齐敛看迟勇眼神飘忽,没有一开始的严肃精明。提起迟续的时候脸上带着脆弱和心酸,看上去瞬间老了许多。
他虽不喜欢迟续,还是很敬重这位一心为儿子着想的父亲。若是他爹能有迟勇一两分为人父的温情,他大概也不至于太失望,以至于到绝望的地步。这些日子以来,偶尔想起家中其他人,他竟然无法找到半点值得回忆的地方,所能想到的只有无尽的谩骂、白眼和毒打。
齐敛端茶回来,看迟勇已经醉倒,孟如果则在继续吃菜,把茶递过去说道,“夫君,迟叔他没事吧,好像哭过一般。”
“娘子别担心,迟叔一喝酒就这样。”孟如虎接过茶,叫醒迟勇,“迟叔,喝杯茶。”
迟勇迷迷糊糊抬起头,拿着杯子一饮而尽如同喝酒一般。喝完之后整个人呆坐在位置上,眼睛直直看着外面,缓和了好一会逐渐变得清醒,猛得站起身,“少爷,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孟如虎看迟勇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从旁扶了一把,笑着说道,“迟叔不必这么客气,我叫人送迟叔回去。”
迟勇连忙摆手,面色恢复平常的严肃,“少爷您忙,我坐一会。”
孟如虎见状也不再坚持,吃完之后带着齐敛去逛街。来到最近的一家书店,齐敛立刻被满架子的书吸引,高兴地挨个看过去挑选感兴趣的书。
孟如虎见齐敛一直在各种科考书籍前面徘徊,不去选女诫之类的书,笑着帮齐敛拿高处书,“娘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齐敛抬头看到孟如虎眼底的打趣,有些脸红的接过书,认真说道,“我想看。”
“娘子想看就看,为夫都帮你拿。”孟如虎不再调笑,跟在齐敛身后,在齐敛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
齐敛细细挑选下来,一共选了五本书,其中四本孟如虎拿着,还有一本文章写的十分精妙,齐敛看了一个开头顿时被深深吸引,站在架子前看起来。
孟如虎见齐敛被书勾得魂都没了,好奇的去看书的落款,写着‘杜英’二字。这个名字孟如虎并不陌生,十五年前的文状元,以一手丹青闻名京城,那一年的武状元是章荼。
相传文武状元私交甚好,经常互相走动,还定下娃娃亲。自从章荼带他逃离京城之后,就再也没和杜英联系过。他从京城得到的消息中,杜英已经贵为礼部侍郎,一直为丞相效力,也备受皇帝宠爱。
同一年的状元,如今境遇却是云泥之别,孟如虎不由感慨起来。若不是他爹当年被人诬陷通敌叛国,章荼也不用背负临阵脱逃的恶名,连夜带兵回京只为救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见自己的妻女一面。
时间一晃已是十二年,只要再等些日子时机成熟,他就能为战死的父母和众将士洗刷冤屈。还死者一份安宁,生者一份荣耀。
“夫君,这位先生写的文章精彩绝伦,令人欲罢不能,百看不厌。”小半个时辰,齐敛看完一遍,爱不释手的再次翻开。
孟如虎回神看齐敛痴迷的模样,不禁笑起来。他这辈子都做不到像齐敛这般好学,一本书他看几个字就想睡觉,笑着说道,“娘子别站着,我们买回去慢慢看。”
齐敛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可以买回去,合起书抱在怀里害羞的笑起来,“多谢夫君。”
“你我夫妻之间,不用说谢。”孟如虎说完拿着书去和店老板结账,两人还没有动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傲慢的高喝。
“老板,杜先生的书你这里可有?”
“原来是乔举人,小的这里正好有一本,费了好多心思才买到,特意为乔举人留着,不敢卖给别人。”店老板恭敬的迎上去,亲自给乔举人倒茶,回身对店内的小儿呵斥道,“还不快给乔举人拿书。”
店小二一路小跑着来到书架前,找了一通没有找到,抬头瞥见书在齐敛怀里,恶声恶气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拿乔举人的书干吗?”
说着就要伸手夺书,孟如虎大步挡在齐敛面前,一脚把店小儿踹开,高声怒道,“我娘子的书你也敢抢?”
店小二被吓到,害怕的连滚带爬向店老板报告,“书在一个刁妇手里,她身旁还有一个野蛮的汉子。”
乔举人听了这话,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高抬着下巴冷哼一声,“老板,不是说不卖给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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