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没了办法,在睡衣外面套了大衣,认命地下楼。
他害怕他不去,祁思明今晚就要去躺石子车道了。
结果他开车到的时候,祁思明一看到他,瞬间就老实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他车里钻。
祁思明一身酒味,像是从掉进酒缸里刚爬出来,然后用烘干机强行烘干了一样,凌言把钥匙给了司机,自己和祁思明坐上后座。凌言气不过,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祁思明迷迷瞪瞪地撑开一条眼睛缝儿,看到是他,也不气,死沉的胳膊把凌言一抱,紧紧地扣住了。
他呼吸喷发着酒气,像个霸道的小孩。
凌言心里一软,轻轻道,“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
结果这个小孩没一分钟安生,车刚启动,他说阿言你给我唱首歌吧,结果不等凌言开口,他自己却先唱了起来,“喔!月光光,照地堂!”
凌言:“……”
夏春草那么高雅的品味,早餐听新闻都要搭配卡门d大调,结果他儿子不知道哪里基因突变,诗朗诵一般的歌一开口,司机都要开不了直线了。
祁思明丝毫不能察觉一样,继续他的口水歌,“喔!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咯,阿爷睇牛上山岗,阿嚒织网织天光,喔……喔……”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唱完了,还是忘词了,祁思明结束了他又喊又叫的live,他勒紧了手臂,乐极生悲一般,忽然伤心地说,“阿言你别走。”
凌言当他醉了,拍着他的后背哄他,“我不走,我这不来了嘛。”
祁思明却像听不懂一样,固执道,“阿言你别走。”
凌言一下子就愣住了。
祁思明是个有野兽一般直觉的人,他敏锐善察,什么都知道,只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已。他抱着他。他想留住他。所以一遍遍地说阿言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走。字字句句,尽是眷恋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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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没想到他们那天晚上会做。
祁思明醉成那样,他都觉得他硬不起来了,谁知道他一上床,祁思明就扑了过来,钳着他的腰就开始掀他的睡衣。真的很暴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祁思明有点没轻没重,他稀里糊涂地,甚至润滑液差点都忘了用,好像想完全凭着本能进他的体内。
壁灯刚才走时凌言就没有关,此时祁思明在他身上起伏,动作,猛力抽送,饱满的额头上逐渐淌下一线汗水,凌言看着他的脸,情不自禁,伸手替他揩去。那是少有的凌言和祁思明做爱感受不到快感的一次,但是当时的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他认真地看着身上的人,忍着下面的疼,只觉得身上这个人,真好看。
祁思明漆黑的眼睫,因为情欲显得迷离而动人。
激烈的冲撞里,肌肤相贴的火热拥抱里,他想到自己能满足他的yù_wàng,他忽然无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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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言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折腾到什么时候,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难得的是祁思明并没有上班,而是坐在他身边看文件,见他醒了,他捏了捏他的后腰,问他疼吗?
“我听我妈说了你今天要走。”
祁思明举重若轻地起身,把帮他搭配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我原本还想着这几天带你去你原来住的地方去看看呢,那个房子这十年只换过一次业主,现在的主人正好是一对夫妻,我帮你踩过点了,他们前段时间刚生了个挺漂亮的孩子,家里还有个很大的做成树一样的猫架,我原来想着带你去看看,你一定喜欢。”
老房子是童年的容器,他想带他回去看看。
*
凌言抬起头,琉璃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他真的都知道。
祁思明不需要他来向他解释,他就全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没法阻拦,便只好用他的方式道别。
“我的小祖宗,你干嘛这么看我啊。”
祁思明笑了,像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一样,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家里这面太忙了,我抽不开身,等我忙完吧——忙完就去陪你。”
凌言抽了下鼻子,避开煽情。
随手翻了翻他准备的衣服,难过道,“我都没试过这些,能好看吗?”
像他第一次去vi区找他那个清晨,像无数次曾经交付过的身心,祁思明在明丽的日光下低头看他,昏庸道,“你是战士,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第六十七章
那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凌言给娄昆去电,说已到快他家门口。他到的时候,这位旰食宵衣的大区长正好走到了军区大院门口迎他。
地方的官员不比首都官员时常上镜、精于形象管理,凌言看见他的时候,娄昆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貌不惊人的脸被风吹得发红,汗湿的衬衫还没换下来,白色标准得衬衫勾勒着他日渐淡薄松懈的肩膀,中间肚子和所有这个年纪的男人一样微微腆出来。凌言也便下车,让h开车在后面跟着,步行随他走了一段路,聊了聊区内的搬迁情况。
直到并肩走过一段,凌言才发现,这个永远看起来高大严肃的男人,竟然只有中等个头。他在与他说话的过程中观察他,看着记忆中永远挺直的脊背居然已经开始佝偻。
娄昆衣食住行并不讲究,区内给分配的干部住宅,凌言一进屋便一眼望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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