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昨夜一直翻来覆去的,祁思明睡也不好睡,就守着他,中途看凌言睡衣湿透了,还帮他半夜擦了一次身。最后弄得他彻底是没了睡意,看着凌言睡得挺熟,还生了一肚子气。
刚睡醒的凌言还带着一丝倦怠的迷茫,昨夜模糊的记忆缓缓回笼,听祁思明说他,也不吭声。
岁月镀给他一层谨慎的气质,此时脸上退去昨夜病态的潮红,显出惊人的白皙惊艳,坐在那里,宛如上个世纪的瘦白公爵。
祁思明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看见他这样,心里又猛地一跳,数落的话没了下文,情不自禁地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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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时间金贵,也就只够耳鬓厮磨一小阵。凌言去洗漱了,祁思明就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刚巧何小姐正靠着流利台和咖啡,拨弄着一夜凭空出现的食材,纳罕地指着一样问他,“这是什么?莲子吗?”
那种仁一端白色,一端棕红,表面有花纹。的确有些像莲子。
祁思明笑,语气有些欠打,“何小姐有没有见识哇,莲子长这个样子?”说着洗了手,拿了个小碟,戴好塑料手套。
何小姐好奇地看过来,只见他拇指卡着一个铜指甲,一颗颗撬开那东西的壳儿,露出里面鲜嫩晶莹的一颗,任那小东西慢慢弥散了一屋子的清糯香气。
“这东西叫芡实,xii区水塘里长的,昨儿后半夜联系的我兄弟,刚从自家养殖园挖的新鲜的。”他的手艺也不算熟练,一颗果实吭哧瘪肚地需要剥半天。
何小姐见状,道,“这玩意儿就不能机械剥壳吗?你这样太慢了啊。”
祁思明倒是好耐性,优哉游哉不见一丝急躁,“这是今年第一茬,太嫩了,机器剥壳里面的芡实就碎了,一斤出二两的东西,倒在这自动厨房里出来就没了,怎么下锅?”
何小姐咂舌,只觉得资本家们实在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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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失眠,祁思明除了照顾凌言,还一心二用研究了一下凌言那些个过敏源,强行把凌言的营养师折腾醒,连夜让人出一份一星期的菜单食谱。估计那个营养师美梦被扰,也是一肚子火气,上天入地地开出一堆这个时令难见的食材。
祁思明不以为意,天亮就已经神通广大地配齐,因为掌着这幢别墅的最高权限,他还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没声儿地就把事儿办了。
“自动烹调机,智能厨房,这发明就是用来反人类的,把厨房武装到牙齿,躺着扎脖等吃,是想过法国大鹅的生活吗?”
何小姐沉默了一下,胆大包天地问了一下他家里的厨房和伙食。
祁思明也不敝帚自珍,把自家老宅的老式七星灶,拉风箱烧柴火的土灶风味大致地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何小姐就觉得不好了。她自认也算是脱离中产,身为炙手可热的议员的幕僚长,好歹算个人物,但是资本家还是资本家,贫穷限制了她逼仄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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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电转间,何小姐很有觉悟地想到了这个月的捐款问题,忽然觉得眼前人幻化成了一颗和蔼可亲摇钱树,精神顿时振奋了。
她进入角色飞快,摆出一张笑脸,立刻端出孙子的表情,“嗨祁先生,瞧您说的,您投创的产品涵盖智能家具方方面面,您的眼光没得说,智能厨房差能差到哪去?”
祁思明瞥了她一眼,对这个马屁没啥感觉,“在商言商而已,这跟谈恋爱给对象做饭怎么能一样?”
何小姐忙不迭地上个价值,“那是,情侣最缠绵的不是床第之欢,而是一日三餐——这个我懂。”
何小姐歪打正着,祁思明这个流氓闻言低声笑了,“是啊,情侣之间,一日,三餐。”
何小姐:“……”
刚下楼的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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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晨就听着自己男朋友跟下属开黄腔,凌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不自觉就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今早的简报呢?”
何拉坐在厨房盲区,根本没看到上司大驾光临,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无缝衔接的传唤,吓的险些喷出一口咖啡来。
反观祁思明,就从容得让人切齿了,他脱了手套站起身来,扬声,“咖啡几块方糖?”
凌言咖啡不加糖,但是祁思明问了,他转口就道,“一块。”
祁思明捏着小调羹搅拌,撞出清脆地瓷器碰撞的叮叮声响,笑着回头,“何小姐劳驾,帮忙把小砂锅端一下吧,辛苦一夜了,你和阿言饭桌上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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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里的是松茸粥,好几个小时前就熬了起来。
祁思明害怕凌言昨夜吐过没有胃口,填了一星猪展瘦肉入味,添了花椒入味解荤腥,洁白稠密的米粥,盛出小小的一盅,端到凌言面前,还热腾腾地冒了个泡。
本来早晨没有胃口的凌言立马感觉饿了,他呼吸艰难,问道,“你昨晚做的?”
眼前人闻名遐迩的是眠花偎柳的fēng_liú,没想到这种事做来也颇有几分老手的倜傥。
祁思明不答,只挑眉,说“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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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的吃相十分文雅,咀嚼吞咽都像一副画,何小姐吞粥的空隙偷眼看着他,看着凌言尝了一口之后说好吃。他弯着一双眼,看着祁思明的时候,整张脸都照亮了,那不是凌言平日很收敛的笑,那笑法太明媚,太可爱,干净得就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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