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几乎是一瞬间急了,“那学校的xìng_sāo_rǎo举报渠道呢?信息为什么不公开?案件发生的情况,侵害的性质,两年前……”
“先生!”何小姐打断他,目光沉郁,“这些的确是硬性要求,但是他们不对外公布。”
系统性的失败和性侵事件发生后秘而不宣的文化的形成,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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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面无表情地僵坐了一会儿,那一刻感觉如此漫长、缓慢。战栗窜过了他的全身。
不明原委的祁思明在后面向何小姐投去一道目光,何小姐悄悄地摇了摇头,在ut上悄悄传了一条两年前的新闻。
那是当年出台的反骚扰犯性侵法案,当年vi区试行时得到本区民众的一致好评响应,包括另辟xìng_sāo_rǎo性侵事件内部上报渠道,给予受害人专业心理救护,对学校、医院等工作人员工作处分予以公开,因性侵或xìng_sāo_rǎo雇主职员私下和解不再被允许,有性侵记录的人会公布在社区网站上建立社区档案,ut会永久性标示前科,幼儿在与有性侵犯者者接触小于五米时,ut会有滴声提示……甚至包括昨晚任迪信誓旦旦说的那个“烈度极大的未成年人案件,知情权让位隐私权,媒体不得公开报道”。
祁思明好奇凌言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份反骚法案就是他一力起草推行的。而今日闹到这个地步,其实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了凌言,他的法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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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哪怕是让祁思明以今天今天来看,也能看出这法案的阻力有多大。
在男性为主导的区政府不会乐见这样巨细靡遗的法令得到推行,若以派系分,凌言属于中央派系而非地方派系,在地方行动只有举步维艰。
何小姐发给他的新闻,附带着当时的媒体采访,问到这项法案,凌言的回答被截取出来加了黑,媒体按语评他是最良心的国会议员。
那段话凌言是这么说的,他说他的愿景很简单,推行这样的法案只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些伤心人,努力维护尊严的姿势那么狼狈,民众知情权让位受害者隐私权,他希望为有过被性侵xìng_sāo_rǎo经历的人,还在挣扎想站出来的人,降低他们发声的社会和情绪成本,让他们不必当众自伤,不必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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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作为亲历者比较清楚。当时凌言几乎算得上是孤军奋战,陪着原告一路从本区一直打到最高法院,才得以借着舆论的东风让这条法案在本区艰难降世。不是没有反对者,甚至一些持身端正的从政者、法官同样不看好,认为条文愈是细致,愈是会被时间淘汰。
凌言当时年轻气盛,国会拉票大刀阔斧。法案得以顺利推行猛进,可是调子就在这一年忽然缓了下来。寒冬来得毫无预兆,人心落了下来,热切期盼的公正成了泡影。
理想主义地想着要把水源送到千千万万户的厨房,现实却是一条严重渗漏的管道,法案推行两年,如今受害人依旧是求解无方,维权无径,求告无门,只能依靠示威抗议这样的形式来争一个公道。
凌言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骨节,失落感和失败感缓缓浸入骨髓,像是倒灌早春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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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言表情端正肃定,半天没个反应,何小姐也有点害怕。
眼见着二高门口人越来越多,西北道上已经堵了起来,心里暗恨交通是管什么的,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连个露面的人都没有。
她心里还没问候完市厅,ut的来电先喧宾夺主,一看,闻悦句。
“本区ut管委会的一把手。”何小姐出声道。
凌言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看他也没有想接听的意思,何小姐就尽职尽责地听了起来。此人年纪不大,无公职,但长袖善舞与市政几位大人物往来亲密,何小姐揣测此人十有八九现在就坐在市政办公室里。
等他老旦开腔似的说起话,里里外外也没个正经的,就是打听凌言在不在区内,想要请他吃顿饭,何小姐觑着凌言的神色,淡定地扯谎说先生已经回首都了,两个人又东扯西扯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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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是外放,祁思明听完也觉得太操蛋了。
他怕凌言心灰意冷了,倒了一杯酒,道,“你别生气。”
凌言也不看他,瞅着窗外一摊子呵呵两声,“我生什么气。”
说完又道,“我都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掩耳盗铃都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这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居然关心我上没上高速。”
第二十八章
凌言在vi区一直很有分寸,一来因为这不算他主场,二来他总要顾及博奇和各方的面子。这事儿昨天从发现他就一直留有余地,不管是当场辞退任迪警醒任法官,还是让何小姐连夜通讯,都是出于害怕这件事闹大后市政控制舆论浪潮会很被动……
他留了这么大的体面,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胆大包天,根本无所谓本区民众的抗争意见,对这件事进行了彻底的漠视。
凌言手有点抖,拨通柳宋的联系方式,让她就近派vi区附近的媒体人来报道。
抗议表达本来就是社会心态的解压阀,苏闲既然准备了那么久,那他就帮着纾解一下快要崩溃的社会心态。市政既然无所谓,那他也不必要帮他们遮羞了。闹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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