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抽出电容笔凌空点了一下显示屏,调出共享界面上的资料,一份份影像、照片等信息从不同模块飞出来。
“如果我现在分析的心理状态都对,那陈安就一定不是临时起意——他一定是弄清楚了s的回家路线,苏闲在哪天加班不会接她,s会经过哪些黑暗无监控的死角,做好准备,这也能充分解释为什么现在我们查了这么多,手头只能收集到一些似是而非、不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祁思明捋了下头发,沉稳道,“如果他真是蓄谋已久,那之前就不会没有痕迹。”
“所以,我们不要查3月7号——而要查那之前,打一个月的提前量,重点查s回家那条路。”
第四十六章
后来事实证明,祁思明的分析完全正确。吴律师随后向警方申请调查令,调取s从学校回家的全程的街道录像,果然发现了陈安不只一次的跟踪尾随。
最开始的时候祁思明原来只想着这个可以作为指控陈安的蓄意犯罪的间接证据来增加赢面,但是很明显,吴律师没有就案论案,他更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在与苏闲沟通之后,他最终在诉案中除了对陈安性侵指控外,还在最高法院上明确建议将“蓄意跟踪尾随”等纠缠方式定为犯罪,划入xìng_sāo_rǎo犯罪范畴,在法律中予以追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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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s案件的引人注目,当时庭审过程全网直播,在吴律师提出这项法条建议的时候,民众的弹幕一时间在直播屏上呼啸而过:这对xìng_sāo_rǎo犯罪的定义太过细化,太过大胆了!
叠床架屋,纷繁芜杂。
凌言当时沉着地坐在在国会办公室里,开着小差看直播,心里想着却是:并不。
吴律师重构了陈安对s的种种细节,所以提议将“蓄意跟踪尾随”划入xìng_sāo_rǎo范畴,但是,这个说法的提出,他却不是第一人。
早在两年前,这一说法就已经在专事xìng_sāo_rǎo法案的律师中流行:谁都知道不能杀人,谁都知道不能qiáng_jiān,所以在两性关系关系中,更普遍常见的,更易逐步滑入深渊的,是不间断地跟踪、纠缠、偷拍、信息骚扰等看似不触犯法律的纠缠。
性侵xìng_sāo_rǎo的伤害触目惊心,那我们为什么不在源头处给与保护呢?为什么不在悲剧酿成前就提供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呢?
如果这都不能保障,那宪法38条、所有的权益保障、反骚法案,难道不都成了一场明火执仗的自欺欺人吗?
说起来,凌言两年前的反骚法案也是这一想法的激发。
但是当时各方条件都不成熟,所以他当初的法案改之又改,仍然被多番阻挠议事,最后才不伦不类地在国会计票中勉强降生,而这许多年的法律案件审判,或囿于政治主流,或囿于社会气氛,多少律师偃旗息鼓,多少法官见风使舵,这一想法都未能向前迈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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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律师一生洁身自好、不近烟酒,虽然没法像专攻此类案件的律师一样孰能生巧,没法像祁思明那样精准地区分正常与非正常性行为的细微心理差别,但是他以基本的道德操守和职业追求,明确地向保守迟钝的最高法提出异议。
哪怕在很多年后,法律界人士提到s案件,强调的也不是吴律师庭上大获全胜的具体法律抗辩,而是当时该事件引起全民关注的高潮,并打破了以往缺乏纠错的舆论氛围。
当民意逐渐松动,当一种舆论成为举国共识,那政治风向会变,法律风向会变,所有试图抵制干预的力量都会变成螳臂当车。
思想先行,意识觉醒,再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吴律师、苏闲、凌言还有一些关注此案的各方人士不断努力,终于在一年后推动法律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原则,确立了这项大胆有力的法律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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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到后来,祁思明才知道凌言当初虽然把吴复生吴律师推荐给苏闲,但其实他与吴律师并没有太多交情,只是在一些活动上有过几面之缘。
“那你为什么选他啊?”祁思明很是好奇。
“直觉吧。”凌言想了一下,“你知道’法律研究学会’吗?就是全国盛名的法律改革研究机构,那个时候他们正好向他伸出橄榄枝,诚邀吴律师做该会主任,他接受了,但是要求他们等他把手头法律援助的案子了清之后再履任——你知道法律援助吧,就是那种免费的案子——结果一拖二延,他的位置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其实一开始这个案子很复杂,就算不是他熟悉的领域,但是能干到这个程度的人又不是没有学习能力,只要用心控住案子就没有问题,至于能走到今天,真的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顶级律师的专业水准都相差无多,所以凌言最开始选律师,不是在选专业与能力,而是在看人品和选择。
历史推着人滚滚而去,谁知道哪个人在哪个拐点就成就英雄呢?
最后祁思明也只能一语双关地感慨,“你的眼光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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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祁思明和凌言那天还没和好,不可能这么沟通。
凌言当天中午送走苏闲母女之后,因为前一晚上没睡好,所以先是回楼上睡了个午觉,并且为防祁思明偷袭还静音了所有个人终端、电子系统,还特意反锁了房门。
祁思明态度已经软化,按照道理他应该也打破僵局——理智这样劝服他,可是情绪劝服不了他,他能在苏闲、s、吴律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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