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安子期独坐在帐内,垂头看着手里的圣旨,王公公一同带来的还有这封圣旨,只是晋王还没看过,便晕过去了。
手心在上面蹭了一下,圣旨还沾着晋王的鲜血,安子期拆开黄带,扫过里面的字迹,双手一抖想撕碎这纸荒唐。
圣旨是册封南宫玉良为晋王妃的诏书,宣帝亲笔,盖着传国玉玺。
他不知道那句叠翠宫是什么意思,可是宣帝必笃定晋王会退军,所以这封诏书··是讽刺,是羞辱,对晋王的侮辱!
这年盛夏,瞬息万变,晋国摧枯拉朽之势突然就在京城前止住了,听说宣帝派人痛斥晋王僭越之举,晋王羞愧万分,于三军前吐血数升,一病不起,晋王军隔日退回东阳。
自□□皇帝以来,宗室从未闹过如此丑闻,或者说从未像晋王和宣帝这般闹的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更不用提说书唱戏人的编纂,一时间除了大梁城,到处都有这样的戏目。
许多年后,也曾有人唱过晋王的深情,不过在当时,遍数天下诸郡,尽皆是对晋王的嘲笑和讥讽,犹以赵国最甚,赵王听见晋王三军阵前吐血数升,当即大宴群臣,歌舞盈日。
东阳官道,没有多远就要进入燕郡了,晋王宽大的车驾缓缓行着,没有去时那般雷利。
马车一晃,安子期坐在里面轻轻蹙眉,刚想吩咐外面人小心,看见晋王醒了。
“王爷”
“到哪了?”秦宇半睁着眼睛,还没有看清是谁。
“快到燕郡了”安子期回答。
目光轻动,秦宇看清了安子期,眼睛又要闭上,安子期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贺表··”晋王闭着眼睛。
“赵先生已经写好,送到京城了”
安子期说完,晋王没有再出声,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安子期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
京城
长信殿内,太后站在院中,看着院内绿意盎然的垂柳,晋王的贺表送到,这对朝廷而言是一次胜利,让天下人都意识到即便是晋王,也要恪守礼法,尊崇天子。
“翠儿,此计歹毒吗?”太后问着身后的站着的储翠。
储翠弯腰,和声说“太后成功了”
庸和十年六月,辅佐宣帝十载的丞相王谦和被罢相,太尉徐含擢为丞相,将来的国舅严士君一跃成为朝廷三公,封太尉,赐爵温候。
自此朝廷削藩之言顿减,宣帝亦不多言此事。时有世人讥讽,晋王将自己的王妃献入皇宫,换来朝廷停止削藩之策,也不是不值得!
秦宇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粼粼已经进入晋梁郡,眼看着就快到大梁城,他看着坐在旁边打瞌睡的安子期,张嘴干涩的叫了一声。
“王爷!”安子期猛地惊醒,晋王正看着他,比上一次要清醒许多“快到大梁了,王爷有什么吩咐?”
“李晗”秦宇简短的说。
李晗进来,见晋王醒过来,也略有些激动“王爷”
“去靖山,传诏,尚书赵志平,相国范文田总揽国事,除机要秘事皆由二人率尚书局商议而定,报送本王即可”
“是”李晗领命离去。
“你··去休息吧”秦宇目光转回到身前,对安子期说。
“是”安子期垂头领命,眼角向下一搭,默默的退了出去。
晋王车驾直接从大梁南门绕过,没有见任何一位大臣,直接往靖山行宫前去,没几日各国都知道晋王病重到靖山休养。
十年七月初十,宣帝和南宫玉良大婚,皇宫内披红挂彩,金华殿装点一新,典礼落幕,宣帝一袭红装推门而入。
吱!门扇打开,南宫玉良抬头,看着红衫宣帝的眉眼,有瞬间的失神,王爷··原该是你的。
“玉良”宣帝坐在桌边,将合卺酒推到他面前。
南宫玉良伸出手摸摸杯沿,垂头许久,忽然站起来,向里走去“典礼已成,何必饮酒”
因为不饮,你我算不得成亲!宣帝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放下酒杯,跟在他身后向里走去。
朕是天子,并不比晋王差一丝一毫,你早晚会忘了他,喜欢上朕的。
靖山行宫
秦宇立在窗前,小福子从门外进来,端着药碗站到他身后“王爷该用药了”
“嗯”转过身,秦宇接过药碗,闻了一下聚起眉心“还是这么苦啊”
“奴才准备了漱口的茶,还有蜜饯”
“呵呵··”秦宇轻笑两声,举起碗喝了大半终于喝不下去,小福子站在旁边,赶紧将漱口茶和蜜饯递上。
“难为你了”秦宇擦擦嘴,冲他说。
“王爷尽快康复便好”小福子后退一步,站到旁边。
秦宇坐到榻上,拄着胳膊忽然开口问“今个初几了?”
小福子心里一惊,微微低头回答说“初十”
初十··秦宇嘟囔一声,手指动了两下,看着他随口说“快立秋了”
“是”
“立秋后,天就凉了”
小福子欠身没有出声,正担忧之际,一名小太监进殿跪倒“王爷,安定侯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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