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执念,本王不得不利用这执念。
“如此··才是晋王,子期领命”转过身,安子期一步步的离开。
王爷,其实从这一刻起,您就已经不愿意见我了!
庸和十年八月底晋王率军平定羌乱,九月初归大梁,这一战很短,死的人也很少,但却改变了晋国的将来,改变的羌汉之间的关系,改变许多许多···
靖山行宫
晋王悄悄的返回了大梁,但是没有回王宫,还是一转身去了靖山行宫,有了上次的教训,大臣们没再不厌其烦的催晋王回宫。
毕竟刘元思都离朝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刘国傅的气魄,索性晋王尽管在靖山谁也不见,但是该处理的政事倒是一样没有落下,所以众人也不敢多言什么。
行宫内,最多见到晋王的除了小福子,大概就是安乡王秦坚了,晋王归来的第二日就命李晗将秦坚接回来,依旧早晚督促秦坚的功课。
“王爷”李晗进殿。
秦坚正在跟晋王说功课,见他进门乖巧的没在出声。
“什么事?”秦宇端起茶杯递给秦坚,小家伙说了一阵也该渴了。
“赵军最终败退,关中刺史重新夺回胶州郡,而且率水师抵达济郡白静城,将吴军压入颍州郡不敢再轻易越过疆界”
晋国平定羌乱的时候,齐刺史抓住机会,再次展现其非凡才能,不但将赵国占领许久的胶州重新夺回,还胜了不可一世的吴国水军,将吴王的兵锋压入颍州,不敢轻举妄动。
“传命赵志平,让尚书局调安子期返回金田驻扎,迁王伯泰为平虏将军镇守丰江郡,防羌民作乱”
“是”李晗退去。
“坚儿,你过来”秦坚坐到一边温习功课,听见晋王叫他放下笔走了过来。
“王叔”
拉住他的手秦宇领着他站到地图旁边“假如关中军攻望城,晋国是自怀城出军救援,还是从拜州郡的肥城救援”
“唔··”秦坚咬着嘴唇看着地图,两条小眉毛拧在一起,许久“王叔,坚儿觉得···”
大殿内晋王和秦坚一问一答,小福子在远处看了看,叹息一声退了下去。
图云谷山清水秀,灌木丛生,钟景澄的离开并不影响这里的景色,房舍旁石碑前,白云飞负手伫立良久,一提旁边的佩剑,转身离开。
钟景澄,我会替你报仇的!
白湖城,人烟稀少很多,城里透着大战后的萧索,客栈内三五个羌人聚在一起,都谈论着大雪山的惨状,都唾骂着晋王。
白云飞不愿意听下去,提着剑拎了一壶酒独自回房。
九月,羌地寒冷,酒若不温热喝下去会伤身,可是温吞的酒,远不如冷冽的酒喝下去让自己舒服些。
天边残星两点,斜月高挂,一壶冷酒喝尽,白云飞冷的指尖发颤,脸却涨的通红,心越跳越快。
靠着窗边,他慢慢的躺下,蜷缩成一团,将那柄极其普通的佩剑紧紧抱在怀里,头和脸慢慢埋进胸口,整个人轻轻的颤抖着,颤抖了许久终于那样睡了过去。
眼角有一滴泪珠,轻轻滑落,溅碎在剑鞘,在深夜里响的犹为清晰,因为一滴落下··敲在人心。
‘这就是你送我的成亲贺礼,也··太寒碜了点吧!’
你这个白痴,这一次我真的跟你生气了,再也不会原谅你,再也不会!梦外,白大侠勾起浅笑,很浅却没有消失。
同样的残月下,靖山行宫
‘别再喜欢了,因为我已经恨上您了’
‘你我··不死不休’
秦宇紧紧抓着被子,满头冷汗,梦里有南宫香铁青着脸庞,目光疯狂的看着他,有熊熊大火中的风宗主焦黑的面容,有血泊里钟景澄无意识的抽动。
“来人··来人!”
“王爷!”小福子一下子冲了进来。
秦宇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瞥见小福子,眼神一变“谁让你进来,滚出去,滚··”小福子脸色惊慌,又赶紧转身。
“等一下”小福子停下脚步,听见晋王声音很低的说“把殿内的灯都点上”
“是”
小福子将灯全部点燃,晋王坐在床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一言不发。
这是第几次了,小福子不太记得清,不过好像晋王已经许久没有安睡过了,相比于从前,晋王更易惊醒,醒来后却再也不能睡去。
殿内,秦宇坐在床上,手里还攥着被子,后心的冷汗浸湿了睡袍,让窜进来的冷风一吹,冻的他直哆嗦。
寝宫内被烛火照的纤毫毕现,可是他越看手心抖得越厉害,不是冷,他知道这是恐惧,从母妃死后,那恐惧就再也没有消散过,自己也再没有心安过。
所以秦宇不停的抓紧权力,变得越来越多疑,越来越擅权,他那些看似被赞叹的功业,也许只是为了添补他心底的深渊,为了挣扎求取一条活路。
可权力越大,他的恐惧也越大,他们恶性循环的互相吞噬,互相助长,秦宇怎么跑都跑不赢它。
如今他再回头,看看那些他喜欢过的人,重视过的人,所有的一切真的是偶然吗,还是因为··仅仅是挨上他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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