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刀戢寒芒闪闪,不容他有所动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从屋中运出,摊开在阳光下。
堂堂大秦丞相李斯大人,悠游从容地翻看了一遍下属递上来的书册,目光一变,抬头看着张良,唇边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张三先生,这些叛逆分子的书籍,如何会在你这里?
师出同门,却一心要灭了师门,李斯,我怎么能让你得逞?
张良心底一松,抬眸正对上李斯不怀好意的目光,那般坦然,又决然。
但不等他开口,旁边一人却出列,双手高举,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清楚:大人明鉴。这些书,并非是子房师弟的。实乃路暂存与子房师弟那里的。张良浑身一颤,霍然抬头,看向颜路。
他的二师兄,已经站直了身体,笑意温润一如既往,这次却不是看着他的。
哦?李斯瞥了一眼张良,复又对着颜路,似笑非笑,你为何要将书寄于此处?路的房间,原本存书之处,受潮塌毁,正在整修,那一日,还有不少弟子帮忙搬运。只不过紧要这些,都是路自己动的手,其余人并不知情。
颜路始终面不改色,语气从容,说到这里,更抬头看看站在旁边的几个弟子,笑道:那日帮忙搬运的几位弟子也在这里,相国大人不信,一问便知。再者,路的房间也还在,大人可亲自前往查看。
弟子中有几人浑身一颤,抬头看向同一个地方,默然片刻,陆陆续续出列。
李斯皱着眉,看了看那些书册之中夹杂的医书之类,沉了脸。
张良则自刚才抬头之后,便迅速又将头低了下去,藏在眼中的情绪无人可见,伏念却清楚地注意到他僵直的背。
要如何?
如果在这个时候否认,颜路一样逃不掉包庇的罪名,一样凶多吉少。
可,他要如何认?!
洗尘轩受潮部分坍塌是真的,正在整修所以将书册暂存在他这里是真的,弟子帮忙搬书也是真的,但,那些□□,从来没在洗尘轩呆过!
只有,他,和他,知道。
张良先生,此事当真?李斯终于发问,眉目间隐是怒气。
张良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肃杀一闪而过,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字:是。
人被带走,没关系。李斯不会当场处决颜路。那么,等他
哼!好!计划失败的相国大人笑得几分残忍几分诡谲,此人心怀不轨,意图谋逆,来人,就地处决!一瞬间,张良瞳孔一缩,手中一紧,正打算不顾一切出手,却有人比他更快!
常执着书卷的手,此刻握着刀柄,利刃深入心口,正中心脉。
快如闪电的速度,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怔怔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喷溅的血液染红了那个人月白色的衣袍,触目惊心,然而那个人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微笑如故:不劳,旁人。路,自行了断话音未落,颜路身形一晃,堪堪倒下,被最快醒过来的伏念迅速接住。一向冷面的掌门,此时满目悲戚:无繇
然而,谁的世界,已然轰塌。
二师公!反应过来的那些弟子不顾一切地要冲到颜路身边,泪流满面,全忘记了平日的礼仪教导,却被其他士兵挡住。
张良却纹丝不动,甚至没有震惊。
只是,湖蓝色的眼瞳寸寸沉暗,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天空。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有多后悔。
应该否认。
他应该否认!
如果他否认颜路的说法,李斯会得逞,会带走他们两个,不会立刻处决!
应该快一点。
应该再快一点!
李斯说出那句话就是要逼自己出手,但让他得逞又如何?至少能换颜路一线生机!
没有人知道,颜路,根本就是觉察到他的杀意,才毫不犹豫地动手!
能,如何?
倒下之前,那个人只朝他看了一眼。就一眼,无需多言,默契相生。
用命来完成的最后的相护,教他如何推却?怎么推却?!
张良站在原地,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却无人知道,自此,有人收了所有的心绪起伏,收了所有的悲欢喜怒,一颗心烧成了死灰,穿行于世间,却再也走不进这个世界。
甚至连颜路的尸身,都是伏念不顾一切夺下的。
越发隐忍,越发审慎,越发凉薄。
凉薄至小圣贤庄遭遇灭顶,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逃开。
张子房费尽半生心血,冷眼看着世间,一双手翻覆风云,一步步将那个森然冷酷的帝国摧毁这个,毁尽他所有爱重的帝国。
他从来语笑从容,从来淡笑疏离,从来波澜不起,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喜怒。
一直到,安瑶出现,告诉他焚成灰的世界,原来,还能复生。
如何放手?
此时,张良看着赤松子,已经了无笑意:请前辈谅解。
既然如此赤松子缓缓出声,目光却越来越沉郁,安瑶下意识地皱眉,直觉得不对,然而她刚想提醒张良,一道青光已经朝张良飞去,回荡在空气中的是他冷然的嗓音,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七章 一刻
安瑶瞠目结舌地看着张良与赤松子战在一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疯了吗?
然而下一瞬,她突然想明白了赤松子的逻辑所谓命祭,其实是要拿祭者的命格来祭,换言之,一旦命祭完成,张良的苍龙房宿命格就会被祭阵夺走,而命祭阵法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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