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代卿处在树荫暗处,温润如水的容颜隐在阴影,像是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道:“不过是茅屋破楼罢了,不值一提。玉林且随我来。”
沈代卿说尚无庸在此做客,今日却是不巧才方外出,又叫任三接不如喝杯茶等上一等,自然会见到尚无庸。任三接一一应了,突然想到方才小院石阶青苔新绿,只有寥寥几个脚印……脚印只有进,没有出,以尚无庸的修为要做到踏阶无痕还是勉强……怎么想都有古怪啊。
任三接心底游移不定,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仍是笑吟吟的模样,“那劳烦沈仙长了。”
沈代卿在前面引路,回首望了他一眼,轻笑道:“不麻烦,随我来。”
一直被沈代卿带到了茶室,喝了灵茶用了灵果,也是相安无事,更何况他又是看着任三接长大的……想来应该是他多虑了。
不过说来沈代卿如今已经仙尊了,自从诛魔之战老仙尊陨落,仙尊之位一直空置,刨去声望最高却无心于此的任知秋,新任仙尊的候选人还有四位,沈代卿就是其中一位,沈代卿之人声望之高任三接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任三接还得知堕入魔道的于旭已经被沈代卿擒住,却只是废了修为,逐出师门。众人纷纷叹服沈代卿宅心仁厚,不过经过他这个举动,沈代卿的声望又上升了一个高度,适逢另一个炙手可热的仙尊候选人闭关时走火入魔直接陨落,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沈代卿的成为了新一任仙尊。整个过程自然得宛如水到渠成,叫人只能感叹一句天意如此。
突然沈代卿似是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道:“又有客人来了,我先失陪了,玉林君不必拘谨。”
“哦,好。”
沈代卿离去后,任三接百无聊赖的把玩起手里的瓷白茶盏,无意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趴在窗外的尚无庸,只见尚无庸一脸慌张的冲他招手,压低了声音叫他:“玉林。”
“无庸”
尚无庸脸上布满虚汗,看起来有些虚弱,像是受了伤,或者是其他不好的事情,示意任三接跟他走。“嘘----来不及解释了,反正就是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跟我来,这里步了阵法要小心别触动了……”
既然好友话已至此,任三接自然是先按下满腹疑虑跟上,然而二人还未来得及踏出小院,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那嗓音温润清雅宛如春风化雨般叫人心折,可在尚无庸听来简直就是催命符。
院内的几树灵花开得正浓,一朵朵指甲盖大的花儿层层叠叠的簇拥在枝头,堆成了一堆粉白的‘雪浪花朝’,微风过隙,姗姗轻动,暗香涌流,像是天边染了瑞气的云朵叫树枝勾了不放,单看这景致倒是如梦似幻、美不胜收,只是身处其中的人谁也无心去赏上一赏。
“你们这是要去哪?”沈代卿敛着袖子,抬眼飞了眼一旁的尚无庸,带着温润和煦的笑意笑吟吟道。
死定了,尚无庸默默的在心里流泪,面色惨淡的打着哈哈:“啊,天气真好啊,这种天气就适合踏青,不过我们还是应该……”
沈代卿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合拢手中扇,“不辞而别可非君子所为,还会伤了等待者的心,是不是?”
后一句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不怀好意。
“什么?”
任三接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沈代卿指的是什么,却无端端地有品味到其中潜藏的几分居心叵测来,还未来得及深思其中深意,却嗅倒一股熟悉的冷香,是像初春枝头消融的雪水一样清幽的气息,是他日夜相对的气息,小宫主神色一松,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上扬,而后颈后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小宫主面上带着还未完成的笑意,上扬的唇角无措的僵着,小宫主茫然的回身去看。
看一看,那个人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千万,拜托……小宫主在心底祈祷。
终于在陷入黑暗前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入眼的是飞霜叠雪的白色,目光触及那人淡漠冰冷的视线,小宫主的瞳孔陡然收缩,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眶,他宁可是他看岔了、认错了,或者最好不要去看是谁,也好过眼下浑身如坠冰窖,心尖锐痛。
小宫主眼神执拗的望向他,“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了吗还是……未尽的话语破碎开来,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声音也都逐渐远去,逐渐混沌的意识已无法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小宫主涣散的眼不甘闭上,什么也看不见了,陷入昏迷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朦胧得却好似一场幻觉。
尚无庸慢了一步,伸出的手与任三接生生错过,眼睁睁的看着任三接倒下,跌落,不由愤然,怒视捉住他的沈代卿。
沈代卿漫不经意的将尚无庸的‘小打小闹’化解了,垂眸扫了一眼倒伏在地的小宫主,眼神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表情似笑非笑,望着羲鸿道:“羲鸿剑君怎么这般狠心?好歹也做过露水夫妻……小宫主如此金贵,羲鸿剑君还是怜香惜玉些罢。”
尚无庸愣了楞,一时间也忘记了愤怒,什么露水夫妻玉林……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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