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坐在床上,在床沿拍一拍,让屠苏过来坐下:为什么?
屠苏双手撑在床沿上,双脚还踩不到地面,悬在半空,前后晃荡。他说话前似乎还斟酌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地看着陵越:因为掌教真人老是皱眉,但是师尊不大皱眉,屠苏觉得掌教真人就看上去就像师尊的爹。
陵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心中对比了一下紫胤与涵素两位真人的样貌,又想到二人年纪,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所谓童言无忌,大概就是屠苏这样了。陵越开始庆幸自己和屠苏是住在远离教众的临天阁。
我说错什么了?屠苏诧异。
不,也不算错。只是,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掌教真人听到。陵越觉得嘴角笑得有些发酸,揉着屠苏的脑袋道。
屠苏点点头,一脸了然:我知道。
师兄。他又抬头。
什么?
你若有事,也可以对我说。虽然我帮不到你,但说出来,总会总会好一些吧。屠苏顿了顿,似乎有些害羞,避开了陵越眼睛。
刹那间,陵越几乎以为对自己说话的是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少年,一个能促膝谈心的朋友,舍命换颈的知己。也是从这一刻起,他发觉自己已不能再将屠苏当个孩子了,不能不负责任地糊弄他、哄骗他,更不能对他有所隐瞒。因为身边的这位小小少年正捧着火热的一颗心出来,那鲜活的热诚感染了陵越,让他的胸膛也骤然温暖。
于是陵越揽紧了屠苏的肩膀:屠苏,师兄的确有些担心。
嗯?屠苏挨着陵越胸膛。
这几日后山不太平,前山又莫名来了一大群人。我无暇分身,真怕万一出什么差池。屠苏,你答应师兄,这些天一定一定不要乱跑。直到客人下山前,都不要离开临天阁,听见了吗?
屠苏懵懂地点头。虽然陵越现在说这些无凭无据,不过对屠苏而言并不需要什么凭据,只要是师兄说的,他便信,便听,也便应。
一连三日,陵越都在为了比武鞍前马后。
青玉坛统共来了八名弟子,天墉城也要相应选出八名弟子,与之一一对抗。
类似较量最是微妙,身为东道,自然便要有东道的气量,不可峙着地利占尽便宜,但同时亦不可拂了自家门派的颜面。来者深浅未知,陵越反复考量,终于定出了个抽签比试的制度。两个门派参加比试的弟子在腕上各缚一条彩带,由掌教真人与青玉坛长老念出颜色,选定对局之人。
比武当天,烈日当空。展剑坛上空荡开阔,没有片荫遮蔽,如同一口巨大的蒸锅,丝丝冒着热气。
天墉弟子穿戴整齐,分立于大殿前两侧,额前鬓角都是汗水,却不敢擦拭。掌教真人与青玉坛长老徐徐步出,二人各说了几句勉励子弟的话,才宣布比武开始。
两方参加比试的弟子纷纷进入屋内,佩上彩带。各人颜色均是任意挑选,且双方彼此隔离,见不到对方选择。
身着道服的天墉弟子手捧托盘来到二位尊长面前,请他们各自挑选代表己方出战的颜色。
被选到的子弟得到传唤,走到比武高台中来。
这三日,青玉坛众人与天墉弟子一同坐卧起居,要说彼此全无了解,也不尽然。天墉城总共就那么大,练功之所也就那么几处。习武之人,每日少不了要早课晚课刀枪棍棒的操练,几日下来,青玉坛弟子有多少斤两,在天墉教众心中还是有数的。
比如在那武肃长老门下,就有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人物。此人所持兵器乃一对精钢重锤,舞起来虎虎生风,直有欺山赶海之势。早在几天前于练功所初次亮相,便叫天墉弟子大为瞩目。
你说,咱们的剑法可挡得住那对重锤?在比武开始前,便有天墉弟子私下悄悄议论起来。
另一弟子摸了摸下颚道:不好说,咱们天墉剑法轻巧灵动,若是以柔御强,恐怕讨不着便宜。
没想到青玉坛重振才区区十数年,于武学竟精进至此。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那莽汉是带艺投师。青玉坛虽然擅长烧丹炼药,缺的却是练家子。这两年他们在江湖上广招会武的弟子,又给他们吃了不知什么强身健体的丹药,所以才个个练得筋肉虬结、怒目金刚的。
哦原来是这样。
诶,你们说,大师兄与那使锤的汉子较量起来,可有胜算?
啧啧,你真是好没眼光,这都问得出来!大师兄是执剑长老的弟子,素来又是最专心于此道的,怎能与那莽夫同日而语。不过青玉坛中那个使软剑的,或与大师兄不相伯仲。
旁边的弟子惊讶:什么!那个娘娘腔?
什么娘娘腔,你没见人家练得太阳穴都微微外凸了么,那是内功深厚才会有的。恐怕那柄软剑灌注了内力,比我们的晦明剑都更胜一筹呢!
先前问话的弟子咋舌:那恐怕除了大师兄,还真是没几个人挡得住啊话说回来,陵端师兄呢?这次比试我听说好像没他的名字?
二师兄刚刚从藏经阁出来。大师兄说他刚犯过,不便代替天墉城出战。
可是刚才还见他在这呢,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旁边弟子回想了一番,答:哦,我想起来了!刚才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看好戏,便见他往后山去了。
后山?那里不只有执剑长老的临天阁么?
是啊,也不知去干什么先前一人同样摸不着头脑,忽然周围一阵骚动,他转头,见比武台上已登上两人,忙搡了一把同伴,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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