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望匪夷所思,花宴望难以置信,花宴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空间界膜还能被筑基五层以下的修士破去吗?
就是随便揪一打金丹修士扔进去,能做到这点的也不一定有半个啊?
花宴望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枕霜流那小半滴道源身上,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回到老家及时止损,最好能把那罪魁祸首揪出来一丝一丝活剐了吃。
偏偏在这紧要当口,枕霜流不但不肯轻易放他走,反而落井下石道:“要走?可以,饕餮主把之前说过的那半滴道源交出来,枕某绝不阻拦。”
这时候别说半滴,就是交出一丝都是在他心肝上跳舞,骨头里榨油。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敲竹杠,花宴望还是被枕霜流这坐地起价的精神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好不容易才咽下这口连走背字的气,恶狠狠道:“灵蛇主方才不是不要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枕霜流理理袖子,削瘦面容上笑意森冷,“枕某刚刚想通了,虽然我对这东西向来是炸了就算,不过多要半滴也不浪费——枕某还能拿它喂狗啊。”
如果不是枕霜流的手还没从那小半滴将炸未炸的道源上松开,如果不是对方话中近乎明示地把“炸了道源”作为威胁,花宴望一定扑上去嚼碎他的脑袋。
“好、好、好!”花宴望连说三个好字,下一刻停都不停,干脆利落拔腿就走。之前他受枕霜流挟制是因为对方完全将生死付诸度外,现在闹到这种份上,他不信枕霜流还有那样强烈的死志。
他就是敢赌!
枕霜流确实没因为花宴望转身就炸了道源,但他也没任由花宴望就这么离开。几乎是在花宴望动作的同时,一道鲜艳彩雾从他袖底pēn_shè而出,直袭花宴望,他臂上缠绕的灵蛇也挺身吐信,做出将发之势:“留命下来!灵蛇界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时双方残影交织,以快打快,眨眼之间已交手百次。三息之后拢在彩烟中的花宴望一声闷哼,恨恨甩下半滴无色无质的存在,头也不回便一个猛子扎向界外。
枕霜流没有再追。
他静立原地一刻,把胸口翻腾的气血调匀,这才收起了被花宴望甩下的东西。灵蛇摇头摆尾地蹭到他手指尖来,枕霜流不在意地看了刚到手的道源一眼,就要把它给灵蛇喂下。
灵蛇吐出信子,却卷了个空。
“啧,刚才说好了拿去喂狗的……你汪一声。”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在灵蛇殿的一片废墟之中,灵蛇静默地回视着他的主人,这冷血的生灵此时满怀着复杂的感情,一对小黑豆眼里尽是呆滞。
“不会吗。”枕霜流顺手捏着道源填到灵蛇喉咙里,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没吃好才这么笨,多吃点就会了,是吧?”
灵蛇用尾巴尖拍打了枕霜流的手臂一下,力道不重,比起羞恼来更像是一次玩闹。枕霜流捏起它的脖子提起小蛇来仔细看了看,没再让它钻回自己的皮肤之下,反而塞进了自己怀里。
雀鸟生出新羽后会唱歌,灵蛇吃饱后就该长大,这些自然而然发生的所有都如同顺流而下的瀑布,一去就再不容回头。
九蛇簇拥上来,跟在枕霜流身后,他却无声地摆了摆手。时至如今,统领一界的灵蛇主不难让山峰倒转,瀑布溯流,连血脉有缺的灵蛇如今都能靠道源补足,不必再于他的血肉中寄养,只要他想,移山倒海也不过一念,只是他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没法让时光回转,使死去的人重新睁开眼睛。
枕霜流立在宫殿的残垣之上,将目光幽幽投向夕阳。
他方才让饕餮主偷鸡不成还倒贴了只鹅,有那蠢货前车之鉴,想必很久不会有人再动有关自己的念头。这场战斗险之又险,他几乎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最后得到的战果斐然,半滴道源足以让任何大乘修士心旌摇曳,然而枕霜流满面都写着索然无味,甚至不曾扯动一下唇角。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什么,灵蛇从他怀里探出一颗脑袋来,又被枕霜流用食指点着摁了回去。
没什么意思。枕霜流想:乏味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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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宫内,如今张灯结彩。
吴霆在堂下奉上贺礼,和寒千岭客套两句后,突然感怀道:“此前我一直不知道宫主生辰在这个时候。”
“或许是吧。”深雪宫主还保持着一如以往的坦然,“我已记不清了。”
吴霆错愕地眨了眨眼:“什么?不是今天?那、那宫主是今后便都定在今日了?今天可有什么特殊吗?”按朱雀历来说,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子,难道是宫主出身的那个世界在今天有什么额外的意义?
任吴霆在一旁思路随意跑偏,寒千岭自顾自地低头刮去茶水浮沫。
今日整个深雪宫前所未有的欢乐热闹,厨房菜肴流水般传到席上,偏殿中预备献舞的女妖们正嘻哈着你推我攘。清平府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全部到齐。很快晚宴就将开始,所有人都将为深雪宫主的生辰举杯相庆,然而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今日并不是深雪宫主的真正生辰。
实际上,今天是洛九江的生辰。
不过没差,谁让他早就把自己的生日分一半给了诞日不详的寒千岭?
他分得那么早,那么大方。那时他们都还只是两只肉呼呼的白团子,红衣服的小男孩抱着长寿面碗向寒千岭跑过来,手中还兴冲冲地挥舞着筷子。天知道他是怎么从桌上把这碗面偷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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