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点燃了熏香,似乎是小叶紫檀还有茉莉花。将军朝丞相晃晃酒壶,诱他:“喝杯酒不?喝醉了好去睡个觉。”
丞相摇摇头,神游天外:“不喝了,喝多了难受,我怕我忍不住又剥了你的清白,你还不把我给牙酸死?”
将军偏着脑袋笑笑,喝了一大口酒,掂起一块月饼咬在嘴里,一转身跨坐在丞相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垂眸看他的眼睛。
丞相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将军突然俯下身来,把月饼送进他口中。月饼做得小巧,一人咬一半,嘴唇贴着嘴唇。
呼吸间缭绕着泸州老窖的香气,光是闻着这味道,丞相觉得自己都要醉倒了。
“如何”将军问他,手指在丞相的耳垂摩挲,钩着他一缕头发细细研磨。他声音放的和软,猫爪似的,挠得人心痒。
丞相双手搭着将军的腰,放平了腿,让他坐得舒服些。玫瑰乌龙的甜味在口中化开,这是将军特意去买来的,味道似乎比以往更甜蜜一些。
“美妙,比我之前吃的都要甜,往后的中秋节,将军记得多买几盒。”丞相说,手指在将军的腰上划动,惹得将军腰身一阵轻颤。
将军低头在他唇上舔舐,轻轻柔柔地,眉眼多情:“莫非宫里那么多,你还吃不够?”
丞相抬着下巴迎合他的吻,说道:“宫里的哪有你甜,我这辈子遇到你,不是在你的温柔乡里溺死,就是被你齁死。”
两人说起情话来温软柔和,辑商缀羽,潺缓成音。月饼的甜香,花香酒香熏香混在一起,把将军的心化成了满池春色,在丞相的眼尾扫上绯红。
“你别摸我的腰。”将军在亲吻中按住丞相的手,含糊着抗拒一句。
丞相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向上抱住他的背:“那样不舒服吗?”
“不是……下午刚做过一回,还有点痛。你难道不痛吗?”将军撇起了眉毛。
丞相愣了一下,忽而笑起来,将军以为丞相是在嘲笑他技术不行,当即捶了他一拳,气哼哼地要从丞相腿上下去。
“心肝儿。”丞相笑着喊他,把他按进自己怀里,这下靠得更近了,“下回我轻点,你也轻点,不然咱谁都舒服不了。”
这个距离,将军差点儿走水。他面上泛红,分跨两腿,丞相抬头亲他的喉结。
“鹤山。”将军突然说,“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就像刚才你讲童子的事一样。多大点儿事你非要藏着掖着,动不动赶我走,生怕我知道了似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这不就是害怕嘛,毕竟这个牵连的人太多,知道的人多了,要出事的。不过你想听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讲给你听。”丞相望着他,眼神氤氲,神色迷离。
“我想听广陵王的事,图甘达莫的事,颜知归的事……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我都想听。你二十七年里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将军亲亲丞相的鼻尖,丞相在这温柔乡里彻底败下阵来。
丞相娓娓道来,他用辛辣的语气讲诉自己的过往,讲诉他的谋划和野心,讲诉他的愤怒和悲哀,以及……爱。
“那次宴会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相当惊艳。我想,这样一个好男儿,如果不把他抢过来,老天一定会罚我孤独终老。”
将军在丞相的叙述中逐渐沉沦,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都成了心上的风景。
“好了,这下你知道阿宁是什么人了,也知道我串通异族图谋不轨了,怎的,怕不是要向皇帝告我一状?”
丞相刮刮将军的鼻梁,戏谑道,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说着家常小事。
将军吻他的嘴唇,带着醺熏醉意,唇舌相交:“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如就跟你一起狼狈为奸。生也好,死也好,成也好,败也好,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丞相把他半生的事情说完,已是深夜,将军却扳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看:“还有一件事你没说。”
丞相一下子慌张起来,还有什么事
将军贴在丞相的耳边:“你说你和濮季松有仇,这是怎么回事?”
丞相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他舒一口气,整理一下语言,坦然道:“他很多年前来刺杀我,砍伤了我的背,差点还弄瞎了颜知归的眼睛。背上的伤口,到了冬天还是隐隐作痛。”
将军看到过丞相背上两条刀伤,虽已是淡淡的疤痕,但将军从战场上下来,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
深夜,将军回到府上,正准备沐浴就寝,老管家忽然走进来说道:“将军,明儿宫里头有中秋宴,将军可千万别忘记了。”
“我知道。”
老管家站在屏风外瞧瞧里头,见将军没下文了,踌躇两下,还是禀报了:“将军,丞相府的贺礼,您看,该如何准备?”
将军皱起了眉头:“贺礼”
老管家眼皮一跳,躬身回禀:“皇上给丞相指了一门婚事,晏大人就要成为当朝附马郎了,您说,这可不是喜事一桩?”
☆、风满
老管家仍然记得,他那天说完这句话之后,屏风里就传来了碎裂的声音。他悚然一惊,却见屏风上绘着大片的泼墨山水,看不清里头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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