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正在打算。蓝田见他不想说,也不便细问,只能盼着这个打算别离他太远。左思右想又觉得不放心,随手敲敲桌子笑道:“来,跪下磕个头,就算收在我门下了。为师做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有我一碗饭吃,绝少不了你一口汤喝。”这话倒是真的,蓝教授搞学术拼不过那些心无旁骛的,但的确护短,所以招了一班好弟子,大方向抓抓紧,研究成果还能看。
徐知着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慢慢曲起两指在桌上敲了敲。
蓝田心里一松,仿佛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这人暂时是不会跑了。
很久以后,徐知着在回忆往事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从来都知道蓝田是什么想法,只是当时他实在走不开。他就像一个渴水的人,眷恋任何一丝温柔的暖意,即使明知道这甘泉来路不正,也忍不住一口一口吮下去。只要对方愿意伪装,他便主动求骗。然而他没有想到,有些事需要当机立断,否则开始走不掉,以后就一直都走不掉了。
徐知着身份特殊,退役后半年之内都不能找工作,每周上一次国防部的网站签到,去任何地方都得向当地公安部门备案,并随时接受监听和临检……当然,这期间部队还是要管他生活费的。这笔钱既然从麒麟的帐上出,夏明朗自然竭尽所能地给他往高里开,恨不得把自己的工资津贴全给他。
彻彻底底地退了伍,徐知着便从书店买回来一批法语教材开始自学。蓝田心花怒放,摩拳擦掌,心想老子那华丽的小舌音又可以上阵泡男孩儿了。可是一转眼,徐知着又给自己整了一套缅甸语加一套泰语。蓝田顿时心情郁郁,中南半岛上的鸟语,他是一窍也不通。
学语言最耗时间,刚好,徐知着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北京城地大物博,甭管多冷门的小语种都能找到学习班,蓝田把自己的车借给徐知着用,过上了有人管接管送的好日子。
徐知着现在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绕小区晨跑,买好早餐,回去叫醒蓝田,陪着他吃完早饭,送他去上班。一三五上午是缅语课,二四六法语,泰语自己带着看看;下午睡过午觉去健身,做完力量训练洗好澡再去接蓝田,一路上买菜回家做饭,饭后散步遛弯,睡前两百个仰卧起坐,两百个俯卧撑,生活极其有规律。连带着蓝田生活习惯也“健康”了起来,偶尔跟着练两把,但多半练得欲火焚身落荒而逃。
当然,这也不能怨他,蓝田毫不责怪自己,美色当前,节操自然要碎一地。
徐知着活得朝气蓬勃积极向上,蓝田看着就高兴,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是什么,但只要活在自己身边就好。他坐在清晨明亮的晨光里朝徐知着看,极小声地,温柔地说道:“我明天早上想吃小笼包。”
徐知着正低头喝粥,闻言抬起头,微笑着说:“好。”
徐知着有个好习惯,无论什么时候,你和他说话,他都会认真看着你的眼睛回答,即使一句废话,也听得专注,答得认真。
蓝田忽然发现自己也不那么急着追求他了,当然,能追上自然好,可万一追不上,戳破那一层窗户纸,眼下的好日子可就全没了。他心存危机感,工夫都做到了暗处,偷偷摸摸地办张健身卡塞给徐知着,说是学校发的用不完;悄悄换了浴室里的全套洗漱用品,号称是自己买多了;乐呵呵地买上一堆衣服,拆掉标签说是旧的,徒儿别嫌弃……蓝田像一个小偷,一点一滴地侵入,如春雨落地,润物细无声。
时间久了,连蓝田自己都差点被说服,就这么过下去挺好,就别再添什么想头了。
可有些事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
那天晚上又有人请吃饭,蓝田推脱不过,拍马杀去。酒桌上你来我往,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却是醉得刚刚好,心情愉悦,神采飞扬。兀自开了大门回家,蓝田在玄关处欢呼了一声:“我回来了!”
徐知着站在窗边回头,彼此都愣住了。
六月夏初,天已经开始热了,徐知着洗完澡出来,拨着一头湿发站在窗边乘凉,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徐知着一时心慌想去找衣服穿,又觉得动作太过明显。蓝田却已经眯着眼睛走过来。
徐知着不自觉的往后退,光裸的皮肤上沾着细碎的水滴,在灯下折出异彩。
“当年,我在欧洲游学……”蓝田微微笑着,眼神迷醉:“在佛罗伦萨的学院画廊里第一次看到大卫像,我觉得那不真实,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美好的身体,我想那一定艺术家的想象。”
蓝田的手指悬空掠过徐知着肌肉匀称的小腹,微微躬身笑道:“但我现在相信了。
徐知着一头雾水的听到这里,才知道开始脸红,神情窘迫中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蓝田绕出天大一个圈子,终于把马屁拍到,顿时心满意足,哼着小曲放水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些朋友会觉得蓝田变得与之前感觉到的形象不太一样。这其实是对的,因为这已经是蓝田在美国呆了十几年以后了,美国的环境与价值观会影响到他。我们习惯的东方式的“成熟稳重,儒雅内敛,禁欲感很强,学识涵养丰富而有品味的精英”在美国很容易被归类为无趣,缺乏吸引力。而一个美式精英应该风趣,积极,乐观,有强烈的性意识,很有表演yù_wàng,野心勃勃,且言辞犀利。当然,蓝田仍旧可以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像一个传统的东方学者,但他的私底下的状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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