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旁边的室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徐坚啜了一口不再烫舌的咖啡,那味道让他扯了一下嘴巴,这个牌子的白咖啡果然甜得腻死人,不过他就是喜欢。
好奇杨勉修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喝这种口味的咖啡,刚想开口,却觉得现在不是问这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徐坚只得让疑问随着咖啡漂回肚子里,是这样没错,我是这么想的,那你呢?你总不能否认圈子里腐女占多数吧?
因为这个所以把异常排除在外?这也太武断了。杨勉修的眼神明显不赞成这么想。
异常?这个词也太
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的男性群体,比如你。圈子里有腐女,也有腐男和基佬,他们和腐女没什么不同,硬要说区别的话,我只能给你一个可笑的答案,他们的逻辑思维存在差异。但是这一点构不成理由。男人就不会花时间做这种事吗?一个人在圈子待久了,自然会多多少少受到点影响,总而言之,性别不能成为判定的缘由。
只是这一点道理而已,没必要说那么多来反驳我吧,真当我是笨蛋吗?徐坚捏紧了杯耳,仿佛受到了羞辱。
为什么要特意提到我,就因为我是腐男?表面上装着不介意,其实觉得这种身份很丢脸吧?徐坚混乱地想着,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杨勉修,一切只是自己敏感多疑,原本平常的话语传到他耳中没来由地变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更可怕的是,他同时也会陷入到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像走迷宫般到处钻牛角尖,磕磕碰碰撞得头破血流,最终倒在地上静静地等伤口愈合。
他放下杯子,不服气地紧盯着杨勉修,那么你也不能断定这个人是男人,即使这是少数。照你这么说,他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没错,就是这样。杨勉修点头认同。
你徐坚看着他,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你他妈在耍我吗?
杨勉修突然伸手盖住他的头,似乎在安抚发怒的小兽般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在徐坚愣神的时候,声音温柔道,你生气了?
徐坚僵硬着不动,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以免自己的注意力被吸进他的双眼中。
你好像特别排斥这个身份。
这种洞察一切的姿态也令徐坚十分讨厌,但是他却觉得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没有针对你,也没有任何看低你的意思,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我可以道歉。杨勉修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不,是我的错,我太神经质了。
因为自卑。徐坚撇过头,看着铺了一层墙纸的桌面,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在杨勉修的面前,会感觉强烈的卑微感,他站得太高了,仰头看他的时候,只会想把自己踩得更低,这种自虐的快感让徐坚的心又苦又疼,心理上的落差感也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是一个好胜的人,却第一次想要赢过旁边的这个人。
我只是想帮你。杨勉修将手收回,注视着那只红透的耳朵,手指在蠢蠢欲动。
对不起,杨勉修,徐坚叹了口气,我道歉。
他羞得想找条缝钻进去,也不敢再看杨勉修的表情,只能维持着一个动作听着他刻意放柔的声音,一开始,你觉得在双方都有时间的前提下,女人比男人更有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只是想纠正你的想法,男人比你想象中更喜欢八卦,虽然圈子里腐女占多数,但这只能说明其命中率大,不要忽略了存在感低的另一种可能。
性别资料,本身就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他可能会选择和自己相反的性别,也会干脆地填上真实的性别,甚至什么都不写,这些全没有意义,只会把人耍得团团转。
我只是觉得男人干这种事很奇怪。徐坚放软了语气嘀咕道,似乎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其实做出这种事本来就很有问题。
你也注意到了?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虽然紧闭着门窗,还是能听见一些雨的响动。这座城市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上一秒毒太阳能晒得人脱层皮,下一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徐坚早已充分领教过,只不过每当他觉得没必要带伞而被淋成落汤鸡时,即使心里把这次教训记了不下十遍,下一次还是会接着犯错。
杨勉修扼住了话头,一手搭着徐坚的肩膀,另一只手撑住他的椅背,由于半抬着身体,整个人朝着徐坚的方向俯去,那张脸在他的视角中不断地放大,放大,放大,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彼此的气息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谁的。
这是一低头便能吻上的距离。
徐坚猛地绷直了身体,感受着施压在肩上的力量,一言不发地等着杨勉修站起来。
杨勉修推开椅子,在落地窗前拉开淡绿色的窗帘,即使是白天,也因雨而变得阴测测的,宿舍比之前更暗了。
现在雨还不大,我去收衣服。
没有得到回答,杨勉修打开落地门窗,到阳台把挂在下面的衣服收了起来。这雨要是再落下去,阳台迟早会被淋湿。
徐坚像一个雕塑一动不动,在杨勉修忽然靠近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一直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是什么了。它随着距离的快速缩短而变得令人难以抗拒,像炸裂在半空中的烟火般迷幻。
杨勉修的味道,他能闻到他的味道,并觉得很好闻。更糟糕的是,徐坚不愿意承认这股味道能让他的心跳加快,脑袋变得迟钝,思维的公路上交通堵塞,排成长龙,鸣笛声连成一片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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