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
风儿吹过。
山脚下安安静静的,有远处鸟的叫声,有树叶摩擦的声响,还有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动物踩到树枝发出的咔嚓地脆响。
还有面前的人低着头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
穆琼似乎知道答案。
心里无味杂陈,很想抱抱他,于是上前了一步,把杜笙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叹了口气:不愿说,就不说了,别怕,我一定不会连累你。小时候张叔和梁叔给我们分过糖吃,我去家里拿点东西给他们,现在这样,他们以后不知道要怎么过日子呢
穆琼放开了人。
心里沉到了谷底,他明白,这不是喜欢琼花还是喜欢杜鹃的区别,而是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和被当畜生一样对待的区别。
他可以没脸没皮地被人打被人侮辱,但是绝对不能带上杜笙。
穆琼踩着地上落叶的,离开的脚步声特别的沉重。
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用极小的声音,淡淡道,声音小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儿吹散。
和他们,是一样的。
脚步停了。
穆琼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杜笙。
杜笙的眼睛更红了,瞪着他,那张嫣红色的嘴都要被他给纠结地咬破了。
但是那个声音和语气是真的。
不是敷衍,也不是谎话。
我穆琼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好久,然后狠狠地握住了拳头:好,杜笙,就你这一句话,就够了。你去娶媳妇儿,没关系的,以后生个胖小子我认个干爹,我教他画画,我给你种琼花有你这句话就够!
穆琼是咧着嘴说的,虽然笑着或许比哭了还难看,但是这一刻,他是开心的。
杜笙小声地哭了出来,今天看到的,他心里真心感受到的,还有穆琼的担当,保护和忍耐他觉得自己进了个死胡同,好像哪里都走不出去
但是穆琼说会一直一直在他的身边。
有这几句话,他心里是踏实的。
当晚,穆琼和杜笙拿了些日用品和食物还有一些钱,去的凤翔村。
杜家好歹在这块儿还有点势,塞了烟和钱,让在村口看着张叔和梁书的穿着制服和袖章的人回去了。
夜里多少有些凉,张叔和梁叔都过了天命之年,狼狈地跪趴在那儿。
杜笙和穆琼都是红着眼睛把人给松开的。
别待在村子里了,连夜离开吧,那个女人好像这块儿都管。去别处了,梁叔的腿不好,张叔你多照看着点。杜笙把衣服给人披上,把人扶了起来。
畜生!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们张叔扶着梁叔,梁叔嘴里有气无力地念着。没有我们,哪里来的解放,没有我们哼哼梁叔说着说着就低低地哭了起来。
张叔只是叹气,沙哑虚弱的嗓子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我们这辈子没机会,下辈子报。说完要下跪。
穆琼把人拉住了:张叔,别,千万别!小时候你给我们上过课应该的。带着梁叔别去镇上市里,往偏僻的乡村走,现在到处都乱,我们这人还算好的了。
哎,可惜了你画的画
下回下回我再给你们画!好好保重。
夜色里。
看着互相搀扶的老人佝偻着背一点点地消失在村口。
穆琼在村口站了很久很久。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像是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难受得慌。
我们回去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r7
后来穆琼才知道,那天□□张叔和梁叔的那些穿着制服带着红色徽章的是hwb。
他们就是外头□□的那些参与的人。
总是拿着□□语录对不识字的村民开始洗脑,一开始还没有波及到他们村子。是张叔梁叔的事情发生后,好像那股子风气越来越浓,村子里人人自危,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曾经做了什么错事落了把柄。
穆琼见到杜笙的时候,看得出他的精神越来越紧张。
过年的时候,穆琼给杜笙家送了一篮子鸡蛋。
外婆养的鸡仔下的蛋除了上交的,剩下的穆琼把自己的那份都存了起来,给杜笙送去,小时候穆琼就是一篮篮的鸡蛋送去做学费的,杜笙说他家的鸡蛋好吃,他还记得。
等到放学了,两个人去了凤凰山山腰的一块平地。
穆琼挖了甜番薯,藏在五颜六色的落叶下里面点着了烤着。
细烟袅袅地升起,很快甜甜的味道也弥散了开来。
学生们最近都不省心,闹得慌。杜笙盯着落叶堆,叹了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松了些好像外面挺乱的。
穆琼用树枝插了个红薯出来,剥着皮,烫得直摸耳垂:嘶,这个好,你慢慢吃,别把牙烫掉了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了,我们生产队的王叔上个礼拜去了趟市区,听说那边学生都不上课了,大白天的就把人绑起来带着帽子,挂着牌子,在大街上□□,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田里那么多地没有人种,怎么就不能好好的?
杜笙咬了口红薯,是有些烫,放在一边看着热气冒了出来,似乎有些低落:我爸说要是波及到我们村子,我们得早点走。
啊?去哪儿?大城市更厉害,我们这里还算好了。穆琼着急。
我们家成分不好,是地主,之前那门亲事女方家一听说我们家以前是地主,就死活也不同意。
嗯,那感情好。穆琼发自肺腑。
你很高兴哦。杜笙抬头,勉强地笑。
当然高兴了穆琼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看到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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