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
他心中讶然,急急转头去寻那个身影,却找不到了。
“凌觞,怎么了?”楚泽希见他如此失态,也跟着往他的方向看,却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楚凌觞面色有些凝重,他摇摇头。许是看错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当夜,天空下起雨来,雨大如豆,雷声阵阵。许是近乡情怯,又许是傍晚时见到了一个像纪凡的身影,前尘往事纷纷而来,他思绪不宁,实在无法入睡,便披衣起身,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夜出神。
纪凡算来今年也有二十了。自他接任国师以来,陈国重要官员的人像、背景资料就源源不断的送往他的手中,自然也包括如今身为丞相和太傅的温如玉以及他的养子骠骑将军纪凡。他看过纪凡的画像,小时候精致的五官全长开了,俊俏的很,但毕竟没有见过真人。
也许真的是看错了吧,画像和真人还是有些模糊区别的,他漫无边际的想着。突然,听见外室门开了,他立马关了窗,隐到阴暗处,外间不是有林风护卫的吗?
正想着,一个脑袋探头探脑地伸进来,正是楚泽希。
楚凌觞看着好笑,从暗处走出来,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楚泽希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还没睡,顿时脸上就有些窘迫,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口,也不敢进来:“凌觞,打雷了,我怕。”
一瞬间,纪凡的身影似乎和他重合了起来。
“哥哥,我怕。”纪凡畏缩在他怀里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孩子,也很怕打雷呢。
他陷入了回忆,有些恍惚。
楚泽希见他没有拒绝,胆子便大了些,蹭啊蹭啊,蹭到了床上。
也许是今夜的情绪有些脆弱,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但也没有太过强硬的拒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泽希刻意讨好的睡到了里侧,将外面的被子翻开,眼里是亮闪闪的期待。
楚凌觞走过去,他的眼睛更亮了。楚凌觞将他的被子掖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楚泽希眼里的火花挣扎的跳动了几下,还是灭了。
楚凌觞好笑的看着他顿时蔫了下来的神情,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毛毯,在外侧躺下睡了。
楚泽希怕被楚凌觞赶出去,倒也没有乱动。
心上人在旁,楚泽希怎能睡的好,见楚凌觞似乎睡熟了,便蹭了过去,他撑起身子,用目光一遍一遍地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实在忍不住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之后,便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得,心满意足的挨着楚凌觞的肩膀睡了过去。
窗外凄风苦雨,窗户被雨滴砸的叮咚响,楚凌觞静静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看挨着肩膀睡的香甜的楚泽希,又闭上了眼睛。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慢慢悠悠地走了差不多一个月,西凉使团终于成功抵达陈国京都。
离城门还有二十里的地方,陈国礼部尚书方珍华便早早地在那等候,两方自然虚与委蛇了一番,场面话说的漂亮十足。
方珍华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使臣的住所,又扯着楚凌觞絮叨了好一番才离去。
楚凌觞身体本来就不好,舟车劳顿不说,还得对着一张令人厌恶的脸做场面功夫,一套流程下来,实在有些吃不消,连带着对方珍华的厌恶就更深了。
他当日便早早睡下了,第二日便是皇帝寿宴。
第11章 故梦寻旧(三)
陈国的局势,楚凌觞一直是了如指掌的。十几年前,萧太后和陈国皇帝支持温如玉改革,倒掉了一帮皇室宗亲,特别是瑞王一脉,格外惨烈,那时陈国政治清明,百姓安逸,西凉着实不敢触其锋芒。但萧太后死后,皇帝多疑自私的性子暴露,开始提拔方氏一族,打压以温如玉为首的新锐改革派以及萧太后娘家一脉。陈国皇帝独宠方家女儿,连带着方氏一族也鸡犬升天。方国丈自领太尉之职。他的三个儿子,老大方珍华是礼部尚书,老二方珍新是刑部侍郎,一手就掌控了两个中央机构。老三方珍绪倒是有些意思,无意庙堂,反而中意江湖。
虽然温萧两家近年来有联盟态势,但方家有皇帝撑腰,陈国朝堂上竟隐隐形成两方势力,两方互相制衡,皇帝坐享渔翁之利。
虽然皇帝放心了,但是朝堂之上也被搞得乌烟瘴气。方家一手遮天,先前改革的成果都变了味,科举制、军爵制等都有了利益的空子,架子虽在,里子却已不是当初模样。
而西凉,在陈国丞相温如玉改革中期,也由西凉国师司冉一手主持了改革计划。西凉王不似陈王,有着自己的私心,他对司冉是无条件支持的,因此西凉改革贯彻的十分彻底。后司冉退居幕后,楚凌觞接任,楚凌觞是司冉一手所教,因此权力交接、执政思想衔接的十分顺畅,西凉国力大增,隐隐有打破两国平衡的态势。西凉国力兴盛而陈国国力衰退,这也是为什么西凉王和楚凌觞有勇气走出统一的第一步。
成则天下一统太平盛世,败则万劫不复民不聊生!
第二日,陈王召见楚凌觞,递交了两国文书。从宫内出来后,楚泽希忙不迭地来问楚凌觞情况,楚凌觞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去,但心里已是确定,若是陈王不死,陈国气数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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