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实在这段期间,念安和秦曦不再有过多的交流,秦曦仍旧是每日都来清心殿,一开始念安紧闭殿门,不肯让秦曦进来,秦曦也不恼,不怒,仍是每日地来,进不到正殿里去,就睡在清心殿的偏殿中,也不跟念安多说什么,只是睡着。
后来念安也就不再紧闭正殿的殿门了,任由秦曦进来,只是两个人是没有过多的交流,秦曦也不逼念安,随着他去,每日两人仍是相拥而眠,念安不知道他们心的位置到底离的是远还是近。
甚至他还没有想清楚,他跟秦曦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之间除了所谓的爱情,是不是还参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比如说,这段时间他对秦曦的恨,对他杀人如麻的控诉感,他只知道自己确实是喜欢秦曦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接受,一个为了要坐拥皇位而放弃那些善良的秦曦。
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宫里所谓的有权利的生活,那些荣华富贵,金砖碧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束缚,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秦曦,他绝对不会这个宫里多待一秒,只要有任何的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冲出这个牢笼,他更看不上所谓的一品护国公子,天下第一才子的美称。可是他,放不下秦曦。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那些污浊的,但是他只想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就算要熬过那些清贫的生活也好,只是秦曦放不下天下,放不下江山,还要将他束在手中。
两人便这样僵持着,直到除夕那一日,宫里又出了一件事,牵连了两个宫里的人。
那日,念安本在清心殿中看书,正想要叫人去司制房中看过些日子过年的冬衣做得如何了,念安朝着外殿喊道:“羽阕,你去司制房看看殿里的冬衣做得怎么样了,要是不好要提醒人家改着点,灼韵,你去看看今年给我们殿里安排的年俸要什么时候给我们,再过几天就除夕了。”
说实话,这是念安这些年来,唯一一次过得起来的除夕,这一次他可以自己把握,也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所以他想让底下的人都开开心心地过一个除夕。
见无人回应,颜卿往外走了一圈,走进来道:“公子莫急,颜卿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白天的,一个个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如今他们做事是越来越散漫了,公子也不该这般惯着他们,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就得遭殃。”
念安放下手中的读本,站起身来,“也罢,我们自己去司制房看看,兴许他们有什么事出去了,今年让司制房给殿里的人都多做了一套衣装,大家也好过一个好年。”清心殿里贴身侍奉的就颜卿一人,在外殿负责打扫的是机灵的羽阕和稳重的灼韵,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前面送个东西出去,就没有回来。
快到眼前的四司局,颜卿道:“司制房的陆司制说,皇上特地让司制房赶制了公子的冬装,最是保暖,现在定然是在赶制的,公子不必心急。”
念安好奇道:“我倒不是担心我自己的冬衣,我想趁早把你们的冬衣要回来,昨日我见守门的小禄子手都冻僵了,这几日大冷,来催催。之前我还曾听说衣造设,那又是什么地方?”
正说着,从四司里便传来了掌掴的声音,念安以为是尚宫在教训底下的婢女,没想到走进去却看见婉晴正在教训陆司制。
念安走上前去,道:“参见皇后娘娘。不知陆司制做错了何事,要叫四司众人来,在此……”
张媛婕坐在尚宫局正殿之上,身着一身赤红色长袍,头戴牡丹金花步摇,看起来不比之前的跋扈样子,反而是端庄稳重多了,如果她脾气可以再收敛一点的话。张媛婕看念安来了,正想让念安吃一个措手不及,也好给他点脸色瞧瞧道:“本宫是在教她做奴为婢的规矩。”
看着低低哭泣的陆司制,周边提心吊胆的其他三位女官,还有一种不敢说话的宫女,念安问道:“陆司制做错了什么?”
张媛婕没说话,婉晴却道:“娘娘今日想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到这里来检视,没想到陆司制居然说皇后娘娘的冬衣还没做好。”
陆司制抬起头,念安几度不忍看着她带着血的嘴角,她道:“公子,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前些日子,司制房本是按吩咐做着皇上和后宫各位主子的冬装,只不过李公公来说,皇上要求为公子多做三套冬装。”
张媛婕的瞪大了眼睛,多做三套?那可真是笑话,皇上自己都不过是新制两套,给他多做三套,他一个人占了四套,司制房还如何腾得开手?
徐尚宫见皇后脸色不好,才道:“那既然皇上早有吩咐,你司制房又是如何安排的?”
陆司制擦了擦泪,道:“奴婢想着要为皇后做冬装事关重大,只不过皇上既然下了令要司制房赶制公子的冬衣,又说要按照他的礼制来造。司制房里最有手艺的那几个绣女,都得为皇上和公子造衣,无奈之下,奴婢才去衣造设找了衣造设的陈衣设。”
说道陈衣设,徐尚宫解释道:“皇后娘娘,陈衣设已经在路上了。”
念安听完,道:“既然陆司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又为何要罚?”
婉晴嚣张道:“奴婢做事之前,不过问主子的意见,主子想打想骂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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