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苦笑:“皆有,臣忧国忧民,夜夜不得安寝。”
“你在京中做的事,我都听说了。”陈霂惭愧道,“起初先生的恶名传到云南,我也……也心生怀疑过,但后来先生死弹谢忠仁,歼灭阉党,实在令人拍手称快,我也终于明白先生多年来忍辱负重的决心和坚韧,先生……不会怪我吧。”
“臣怎会怪殿下,殿下心中始终记挂着臣,已经令臣感动不已了。”
陈慕殷殷看着燕思空:“先生牺牲了太多,却被天下人误解,我真的心痛。”
“旁人观我是个反复无常、见风使舵的小人,我也并不在意,我要做的事,又岂会因流言蜚语而有所动摇。”燕思空定定地看着陈霂,“殿下若懂我,足矣。”
“四年来,我一直谨记着先生的教诲,虽是被‘发配’到这偏远贫瘠之地,但读书习武,不敢有一日荒废,韬光养晦,只等待我的时机。”陈霂眯起眼睛,眼神凌厉,“我相信先生所言,我是大晟最名正言顺的储君。”
“没错!”燕思空加重了语气,“在臣心中,殿下始终是太子,而且未来必将君临天下!”
陈霂握紧了拳头:“在接到先生的密信之后,我已开始招兵买马,暗中部署,此地天高皇帝远,官将早已被我收买,现在只等时机成熟,先生此次来,就是来助我的吧。”
“对,我自然要来助殿下登上宝座,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陈霂喜道:“有先生这样的经世之才相助,我必能得偿所愿。”
“只有我,还不够。”燕思空正色道,“殿下还需一人的力量。”
“谁?”陈霂皱起了眉,似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小狼王封野。”
陈霂脸色微变,他站起身,背对着燕思空,看向窗外,沉默半晌,才道:“我此前听闻先生做使臣去说降封野不成, 反丟茂仁、黔州两城,还被封野囚禁,我就有所怀疑,先生之才智,神鬼莫测,又怎会被封野欺瞒、利用,果然,先生和封野早已串通一气。”
“殿下,若得我为谋士,又得封野的兵马,殿下的大事才可成啊。”
陈霂猛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瞪着燕思空,口气不善:“世人对先生褒贬不一,恶言恶语亦不绝于耳,但我始终相信我认识的先生,可只有一件事,我想听先生亲口告诉我,或者……亲口否认。”
燕思空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他没由来地有一丝心虚,他道:“殿下请问,臣必如实相告。”
“你和封野,究竟是不是有情。”
燕思空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霂,明眸闪动,似是有万千思绪堵在喉咙里,但一双眼睛已经诉说了一切。
陈霂面显怒容:“是真的!”
“我和封野……没有情。”燕思空心口闷痛,他艰涩说道,“有的不过是,逢场作戏。”
“为何?为何!”陈霂发起怒来,竟是气势迫人,“先生敢说不是喜欢他?”
燕思空站起身,深深鞠躬:“殿下,封野大有用处。”
陈霂默默地看着燕思空:“先生喜欢男人,胜于女人吗?”
燕思空叹道:“殿下可否不要再问下去,令臣十分难堪,殿下只需知道,臣与封野,当是殿下杀回京师逼宫的左膀右臂,就足够了。”
“我信你,但我不信封野。”陈霂口气冷了下来,“先生路途劳顿,一定累了,好生休息吧,晚上我会好好犒劳先生。”
陈霂说完,拂袖而去。
“殿下……”燕思空深深蹙起眉。
第195章
陈霂前脚刚走,元南聿就进来了,面色有些凝重:“这小太子看着可不单纯,恐怕不是轻易能驾驭的。”
“他确实和当年不一样了。”燕思空皱眉道,“长大了呀……”
“我们是否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提到了,他说他不信任封野。”燕思空的眼珠子来回转,“当年在京师的时候,他以为我和封野不和,而对封野颇有成见,如今……”
元南聿抢道:“如今他以为你和封野串通一气,又作何反应?”
燕思空看了元南聿一眼:“我说不上来,也许他连我也怀疑。”他顿了顿,续道,“他十分聪明,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没有封野的兵马,他连京城的大门都摸不着,但他也清楚,即便他当了皇帝,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因而他想试探我的态度。”
“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自然要让他认为我是忠心于他的。”燕思空沉吟道,“无论如何,他现在还是易于掌控的,放心吧,我能说服他。”
“我总觉得他……”元南聿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
“没什么。”元南聿心想,大约是自己多心了吧。
“聿……阙忘,这一路辛苦你照顾我,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路上多劳顿坎坷,都是元南聿在照顾他,若没有元南聿,他们恐怕都没法平安到云南。元南聿虽然不记得从前了,可温良的天性却从不曾变过,每每想来都让他格外地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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