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都没有露出过任何议和的倾向,即使败了数次,也是千方百计挽回损失,再寻机会回击,从未气馁;也许是因为眼下形势一片大好,众将皆蠢蠢欲动,满心只想一展身手,建功立业,竟未想到凉人会在此时求和,此信一出,登时便有许多人怔住了。
然而细想便知此事绝不稀奇;凉国此刻双线作战,焦头烂额,与宇国的摩擦既平息不了,想先安抚西线也颇合情理。
李承嗣约莫看了看利齿藤提出的条件,不过是两国停战,凉军主动将双城还与衍国,前事勾销,不得追击毁约,永为兄弟之邦,诸如此类。
“毫无诚意!”方五儿毫不客气地直斥道:“既为邻邦,悍然动兵犯我大衍,犯下累累罪孽,满手血腥,如今一句和谈便想揭过?况且归还双城算什么赔偿?他便不还,今日我们一样能打下来,主公,这不可答应!”
帐中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许安国满脸皱纹颤个不停,道:“陛下……老臣以为……终究是和为上策……咳咳,若觉得对方条件太苛,大可以提出来,放归我国百姓,要求对方赔偿银钱,布帛,车马,粮食若干……咳咳,”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让人担心会直接厥过去,“大家……讨价还价,坐下来……谈,终能得个都满意的结果……”
武将堆里当时便有人哼了一声,李承嗣知道这些将领只怕没一个肯退兵的,假作未闻,道:“只怕是诈降也未可知,还未接阵便将双城拱手相让,利齿藤有这个胆子,知道不会被凉君问罪?若是……”他本想说若是大衍将领谁敢如此,余光恰好扫过孙悦,顿了一下,便不再说下去,转而道:“这城若要守下去,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打下来的,利齿藤这时候求和,只怕有诈。”
许安国急道:“陛下……兼听……则明,该当修书一封,听听京中……诸公的看法,咳咳……”
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向孙悦,他在军中地位亦是举足轻重,方五儿尚要屈居其下,若他也摇头反对议和,这封信便相当于废纸一张,全无作用。
李承嗣眉头一皱,知道孙悦还在与自己冷战,必然不会表态,便直接截下来道:“许卿所言甚是,问策之事便交托给卿了。大家且提起精神,不可懈怠了战备,五儿,修书一封,就说利齿藤没资格跟朕议和,让凉君亲自来,拖他一段时间再说。”
凉君正在与司徒向阳死拼,明显无法抽身来顾及这边,李承嗣这摆明了是要给利齿藤出难题,实际上却是想摸摸清楚对方真实意图,之后几日两边信笺来往,不断扯皮,但私底下开凿地道和赶制更多战车的活动却从未停过,无数斥候出入恰旺城周围监视探听,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许安国匆匆修书回京,李承嗣心知肚明他要搬救兵,也不去多管,毕竟眼下除了恰旺城外,还有另一道难越的雄关卡在他面前,令他无心他顾:在孙悦处所受的冷遇已持续了一个月,再这样下去,他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不可能真的对他怎样,说多少狠话都只能是发泄,到真的无法忍受的那一天,也只能罢手,做回单纯的君臣,两人愈走愈远,再不复当初——也许那就是他的目的。
这让李承嗣万难接受。
一方面是渐渐看清孙悦一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方面是孙悦不惜用这种方法摆脱自己,甚至不怕招惹天子怒火丢了性命,极冷极热的反差让他说不出的难受,只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他委屈,而且不甘。
将亲兵打发走后,他漫无目的地在营中游荡,不知不觉,又接近了孙悦营帐。
营中巡逻士兵一队队经过,见他衣饰,惊讶而恭敬地齐齐施礼,李承嗣漫不经心地抬手示意不必多礼,一面四下打量。
倒是有个队长看出他的意图,笑道:“陛下是找孙将军?他不在自己帐里,在前头。”
承嗣点点头,顺着他的指引,找到一处,一顶半新不旧的军帐孤零零立在一旁,与其他营帐隔了有几分距离,孙悦坐在那军帐侧后方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擦拭他的枪。
李承嗣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某个熟悉的场景,摸出身上那具手弩,走了上去。
孙悦耳力极好,几乎是立即发现了他,却只将枪放在一旁,并未转头。
承嗣见他没有立即走开,心中砰砰直跳,低声道:“孙叔……”他不敢多拖时间,迅速说道:“这弩机有些不准了,孙叔,你上次在上面涂过毒药,承嗣不敢自己拆……”
这借口拙劣可笑,孙悦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将手弩接了过去。
李承嗣心中一松,趁势靠了过去,坐在他脚边。
他想将头靠在孙悦身上,或者趴在他膝上,就像之前那样,却又有些不敢:他不想再被推开一次了。
也许慢慢的接近,不惊吓到他,能渐渐拉近距离,就此和好?
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看孙悦拆卸弩机,突然听得前面一阵簌簌声响,抬眼看去,那帐子底一阵抖动,紧接着,一个硕大的脑袋顶着一根冲天辫钻了出来。
衍军的军帐规格很高,扎营时亦以粗大的铆钉牢牢固定,压边,以免漏风,这幼童竟从底下硬钻了出来,小脸通红,额头冒汗,足见辛苦。
待他全身皆钻出来,李承嗣已站了起来。
这动作似乎引起了那孩童的注意力,只见他咧嘴一笑,张开双臂,脚步不稳地冲承嗣冲了过来。
他贴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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