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不,科林,你可以抓着,用力抓着你想抓的任何地方。]他快速地说着,稍微改变姿势,用身体表明他非常乐意,不,是祈求科林紧紧抓着他,掐着他的皮肤,发泄哪怕一点的痛苦。
即使科林要抓的是他的心,用五指把他的心捏成粉末,他也不会有一丝介意。
[用力的抓,科林,那会让你好受一点。]
但不管他怎么示意,科林已经松开了手。
手背的肌肉线条显示他并没有放松,仍然在自我折磨似的用毅力控制着自己的十指。他不想抓伤他的王子,不管是从私人方面说,还是从公事方面说,他都不能忍受自己伤害罗丹。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私人方面了。
他们正在做的这种事,实验,或者表面上看起来亲密的拥抱,只是军事目的。
科林甚至宁愿王子不要抱着自己。
太残忍了,硫酸一样的药液注入体内,他能清晰地察觉到神经和每一根骨头被浸泡在腐蚀性溶液中,水分慢慢释出,从外到里一分一分的靡烂。
这和缓慢的处死没什么两样。
他模糊地想,这军事药物实验,不会真的是一种刑讯药物吧?接受任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种秘密的新研究出来的治疗药物,只是需要志愿者提供接受治疗时的感觉,例如副作用之类的。
但这种导致剧痛的方式如果是为了治疗,未免太可笑了,相信很多人宁愿痛快点死也不肯接受治疗。
但这岂不意味着——罗丹殿下亲自指派给他的,是一个明知道会令他痛不欲生的任务?
殿下……还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啊。
不知是否医生调整了仪器,身体的痛楚又蓦然加剧了。科林坚持着,不让自己大幅度地挣扎,但过于绷紧的肌肉,却不可避免的微微颤抖起来。
剧痛正把体能从他身上迅速抽走,恐怕剩不了多少了。很快,他连控制十指的力气都遭到掠夺,猛地弯曲手指,指尖狠狠在王子的军服上划了一道,但几乎瞬间,他又奇迹似的再度勉强掌握了控制权,把双手攥成了一个死死的拳头。
指甲立即深深掐入了掌心。
[科林,不要忍着。]
有人抓住他的手腕,有人拥抱着他,有人抚摸他的脸,有人在给他擦汗……
科林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隐约知道的只有一点,他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观察实验过程。
他那么那么想露出一些软弱,或者沙哑地诉说一下自己的痛苦,像乞丐乞求施舍一样,盼望能够打动俊美无瑕的王子,让王子再给予一点爱怜,甚至,假设能让王子为他感到心痛。
可他不能这么做。
这太下贱,也太无耻了。
王子履行着王子的职责,而他,也正履行着一个帝国军官的职责。虽然职位低下,但并不表示他找不到自己该保持的立场,还不至于厚颜无耻地,挟着过往之事向王子乞讨怜爱。
那是女人才会做的事,装成弱者,即使知道自己不应该得到一个人的爱,还要露出阴险的楚楚可怜来夺取。
他是军人。
和他为帝国捐躯的父亲一样,是愿意为帝国付出一切的军人。
[不是五分钟就可以结束吗?为什么搞这么久?]卡尔手忙脚乱地帮科林擦拭冷汗,怒气冲冲地向医生责问。
如果科林大喊大叫,或者满地打滚,卡尔还比较好受。
但这个该死的少尉就喜欢这样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明明痛苦得无法忍受,还拼命的压抑,把自己绷紧,咬紧牙关的僵硬着,轻颤成一块随时快爆炸的冰。
[卡尔少将,现在才过了三分钟。]
[天啊……]
卡尔低咒一声。
他把手里半湿的毛巾泄愤似的朝着医务室的白墙丢过去,在床前半跪下来,抬起科林的下巴和他平视,[喂,科林,情况还算不错的,过了大半了,你看,至少已经过了五分之三。]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这话没什么作用,不过没人有心情责怪他。
科林的眸色黯淡,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连视线都有些游离。卡尔不敢盯着那双眼睛,松开了手,不安地对尼克低声喃喃,[真糟糕,他已经痛到失神了。你问过这过程的痛楚度是多少没有?十度?十五度?]
尼克沉得吓人的眸子冷冷扫了他一眼。
卡尔脸颊抽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十八度?老天。]
[卡尔。]尼克低声说:[到外面去,抽根烟,或者喝点酒。]
[见鬼!尼克。这里是航空舰,不可以抽烟喝酒。]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制度?滚出去,卡尔。现在就给我消失。]尼克低沉着嗓子,威胁地瞪着他弟弟,不过很快,他目光又变得柔和了,[小弟,你不能看下去了。听我的。]
卡尔踌躇地低头看看科林,又看看尼克。
[好吧。]他皱着眉点了点头。
尼克一直紧紧握着科林的手腕,他也宁愿科林剧烈挣扎,怎么也比这样硬挺地苦忍要好,但科林这种时候永远温驯得叫人恨到极点,他就真的压抑着自己不乱翻乱滚。
卡尔离开后,尼克把视线转到了罗丹身上。
王子殿下的心痛已经无法掩饰了,从俊美的脸颊到深蓝色激动挣扎的眼眸,都写满了浓浓的心痛。
虽然很不道德,不过尼克还是挺高兴科林现在没工夫抬起脸看见罗丹这样的表情。
尼克一点也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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