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容恬又不禁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如果凤鸣只是昏迷,当然比魂魄离身的情况要好多了。说不定他
离开大营的第二天,凤鸣就醒来了。
只是,鹿丹为什么要耗费心力让他离开凤鸣身边?
就算鹿丹另在永殷埋伏了兵马,也绝不可能闯入大营将凤鸣劫走。
采青犹在脚下嘤嘤哭泣,容恬见她就怒气直冒,冷冷道:「你勾结他国谋害鸣王,罪不容赦,理该全家问斩,不
过你儿子太小,为凤鸣积福,本王饶他一条性命。来人啊,把她拖出去。另外派人到大营中宣王令,让采锵净身
入宫,终身侍奉。」
采青早自忖必死,痴痴让侍卫一左一右反沟着她的胳膊出去,听见容恬后面的话,尖叫一声,不知哪里生出的劲
,竟一把将两个侍卫挥开,重新扑到容恬脚下,高声哭道:「大王,采锵还小,你饶了他吧!」
「本王已经饶了他死罪。」
侍卫们连忙上来拖她出去,采青死死抱住容恬的小腿,眼看要被硬生生扯开,不由一咬牙,尖着嗓子颤颤道:「
你不能这样对采锵,他是鸣王的儿子!他是原太子安荷的亲生孩子!」
她这一叫,众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容恬缓缓低头,凝视着采青的脸,眸子深处的光仿佛翻了无数个圈,幽幽深深的瞳子盯着她,轻声道:「采锵是
安荷的骨肉?」
「是。」
「那么……安荷知道吗?」
「他……」采青抿着唇,伤心欲绝中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甜蜜,话里竟多了一分柔情:「他知道。他对我都很好
,见我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人察觉,怕人知道后我会遇到不测。我有了身孕,他高兴极了,想法帮我调
了一个清闲安静的杂活,盼着采锵生下来。」或是忆起往日珍贵得一触即逝的恋情,柔和的脸颊逸出一丝美丽到
极点的微笑。
「安荷,恐怕就是采锵还没有出世的时候……」不知想到什么,容恬忽然脸色微变,看向采青的视线再度凌厉:
「在宫内传播太子被人移魂的人,是你?」
「不错,是我。」采青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珠,一切都撕开,反而不再在乎,透出点不顾一切的味道来,在容恬可
以杀死人的犀利目光下,答道:「我生下采锵,又被分回太子殿,满心盼望着可以见他。可他……他全变了,我
在他面前走过,他根本不认识我,更不用提别的。我知道,那不是他,虽然是他的模样,他的身子,但那不是他
,是另一个魂。」说到后面,采青越发激动,露出怨色,力竭声嘶地朝容恬喊起来:「大王,你被骗了!他不是
安荷太子,是另一个害死太子的邪魂,他占了别人的身子,他害死了安荷太子!」
容恬粗鲁地一把扯起采青,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磨着牙道:「原来就是你放出消息说凤鸣移魂,让鹿丹有机可
趁。这样说起来,你和鹿丹勾结肯定不止区区一碗放进菜里的血,你是打算借助鹿丹的力量,让凤鸣魂魄离身,
然后重新把安荷的魂魄召唤回来。怪不得你听说鹿丹死去,连茶碗都摔了呢。哼,鹿丹也不过是在利用你,他压
根就不曾打算召回安荷的魂魄!」狠狠把采青摔回地上。
被说中心事的采青脸上一片绝望的茫然,喃喃道:「他利用我,他说只要按他说的做,采锵的父亲就会回来……
」
容恬却更感到不对劲。
假如鹿丹早就知道移魂的事,那么身携符咒的刺客极有可能也是鹿丹派出的,目的是引起容恬和凤鸣对咒术的不
安。
鹿丹发出借粮文书时,早就定下今日的毒计,借粮是假,用天地环引诱被软禁得可怜兮兮的凤鸣是真。
这般欲擒故纵的手法,当真匪夷所思,阴险到了极点。
来回在厅中踱了两圈,霍霍乱跳的心不曾安稳下来。一定还有机关,鹿丹花了这么多功夫,不会空手而回,他还
有什么计谋,可以将凤鸣从数万大军,众多心腹侍女的保护中夺走?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窜进容恬脑内,他停下脚,转身,眉毛深深皱起,凝重地问:「安荷既然有心爱的女子,又
快将为人父,为何当年还要寻思跳河?安荷溺水被救起时,除了御医侍女外,身边还有什么人?」
空气再度凝结,寒气从石地板一丝一丝渗进人的血管。
瞳剑悯显然知道容恬想到什么,脸色剧变,惊惶地看着容恬射向他的目光:「好像……好像还有瞳儿。」
「瞳儿?」容恬喃喃道:「瞳儿向来看不起安荷,为何安荷落水,他这般关心?」脑中灵光一闪,关键处忽然想
开,容恬脸色蓦然黑沉,咬牙道:「瞳儿该死,是他推安荷下水的!当日安荷是西雷太子身份,安荷一死,瞳儿
就是接下来的王位继承人。」
如果这事被鹿丹知道,以这个要挟瞳儿的话,两人的勾结就并非不可能了。现在回想起来,瞳儿去大营和发现奸
细的时机也太巧了。想到此处,容恬一脚踢开大门,高声喝道:「来人啊!立即备马整军,随我回营!」
鹿丹脱离掌握,对凤鸣虎视眈眈。而西雷看护凤鸣的大营,此刻正在瞳儿掌握之中。
危矣。
第三章
又是日夜兼程,不曾稍做休息的快速行军。容恬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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