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秦岭尽被寒冬渲染,平日里那些盛放的植物纷纷衰败,不过在这个山谷中,还是有一片梅林,为天地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颜色。
就像跳蚤,拥有绝世容颜的跳蚤姑娘。
跳蚤手中倒握着长剑,在梅林中一步步走着,一袭紧身劲装已经有了多处破损,有些看得出是被树木荆棘划破、有些干脆就是被利器袭伤,昔日绝世的容颜都带了些污渍汗迹,左脸上还有一道半尺长的伤痕,尤在缓缓渗出献血。
换了是往日的跳蚤,一定会跑去骚扰秦越人,若是治不好这道伤痕、保住她绝世的容颜,老秦这辈子就甭打算睡觉了。越是她这样的美人儿,就越会爱惜自己的容颜,甚至还要超过了性命。
此刻她却懒得去理这条小小的伤痕,似乎这伤是在别人的身上一样,她在认真的前行,不会放过路上的一草一木、一朵梅花、甚至是一只爬行在地上的虫蚁。她似乎没有什么目标,也不是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前进,完全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走向其实是最危险的位置。
刷!
梅花微微一动,一个黑影还未腾起,跳蚤已经闪身出剑。
剑出、血光迸现,人影倒地,不过还有呼吸,这一剑她只是削断了对方脚上筋脉,伤人而不杀人,就像对待之前的七十三名敌人一样!
“七十四个!”
跳蚤冷冷的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在说给某个人听一样;然后身子一转,走入另一片茂密的梅林。这次是两道剑光迅速飞起,向她迎面射来。
剑影乍起乍收,双方交手极其快速,又是两名敌人倒地,跳蚤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连连退出五步才稳住娇躯。
对手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她又只能伤人不得杀绝。要应付这种战斗实在太过困难,刚才那一轮交手,再次负伤一处,算上先前所受的伤,全身上下已经有大小二十七处伤痕,虽然不在要害,却处处深可见骨;就算有那个人特制的伤药。伤口中还是在不停的流血,靴子被灌满了,脚下会滑,就干脆踢掉靴子,露出一双被血染红的玉足,白皙的脚部皮肤与鲜血辉映。说不出的凄美,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七十七个、七十八个、七十九个......八.....十个!”
伤势越来越重,面色越来越是苍白,跳蚤却走得越来越快,似乎她受得伤越多。流出的鲜血越多,手中的剑就越快。
还是这片梅林。一个个黑影或跃出、或未及发动便被她斩翻在地,她和敌人流出的鲜血很快就被吸入梅树根部。这片梅林如此浩大美丽,就是因为吸多了墨者的血麽?
“想不到禽滑西还能教出一个你这样的女剑客......已经有十年了,没有人能够在墨血梅林中连伤八十名墨者,你居然能硬挺着没有倒下,让本子都有些动了爱才之意。跳蚤,你已经不是墨家的人,为何还要依我墨家规矩,为那小子争取生机?如果是你爱上了这个祸乱天下的男人,那才是愚蠢透顶,让人叹息啊!”
已经不止八十个了,当第八十三名对手倒下时,跳蚤面上泛起一片诡异的红潮,忽然停住脚步,慢慢弯下腰,单膝跪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握住杵地长剑的那只手因为过于用力,五指关节都变成了青白色。
暂时没有敌人向她冲来,梅林中却响起了一个寂廖苍远的男人声音。听不出他在什么位置,也无法从声音判断出他的年龄,却能听出他是个极度寂寞的人,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无法理解他一般;这个人若不是被全天下抛弃,就是他抛弃了整个天下!
“你的体力已将耗尽,按墨家的规矩,挑战墨血梅林者不可以杀害埋伏在这里的墨者,而这里的墨者却会对你全力以赴,所以你无法尽败梅林百墨。跳蚤姑娘,天下墨者毕竟是一家,本子不想与首阳山结下血海深仇,你还是认输吧......只要你肯放下剑,就可以安然走出这片梅林,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最美味的食物。连续三天激战,你不曾吃过一口热饭,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杀死,也要活活饿死、脱力而死!为那个祸乱天下的小子,不值得!”
“祸乱天下的小子?呵呵,哈哈,嘻嘻,嘿嘿......邓陵子,你凭何下此决断?你去过白家庄麽?你见过白家庄的景象麽?你到过庄前的集市麽?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口中这个祸乱天下的小子从齐国带来了十万石粮食,拯救了无数灾民?这难道不是墨家遵循的兼爱之道,难道做了好事的人还要被你杀死才是天下大同!邓陵子,你回答我!”
“以盐利挑动魏齐之争,大战终有爆发之日,到时因他而死的人会远远超过他救下的那些灾民!”
“谬论!没有盐利挑动,难道仗就不打了?他没有出现前,难道天下就是太平的?在我师兄的劝说下,齐墨都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你凭什么要替齐国出头?”
“你师兄?怕是齐国那个徐公吧?齐墨早已偏离墨家大道,他们现在不过是一群苟且之徒而已,身为墨家人,竟有弟子出入女闾,着丝衣布履,被那徐公得知他们对白栋不满,以金钱诱之,便罔顾天下安危,本子岂是此等人!”
邓陵子的声音蕴含怒意:“禽滑西见事不明,你更是看错了人!天下虽有战事,可数百年来,却能维持天下均势,无人敢起灭国之心,如今被白栋以盐利诱惑,魏国强上加强,此战若起,怕就是天下之战!白栋这样做,又何尝不是为秦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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