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好手的包围之中,杀死身无武功的季独酌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个道理,季独酌不会不懂。
所以他素扇掩面,淡淡一笑,随手接过望月银钩,转身向江鄂言道:“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
与此同时,安陆撤回自己的刀,在江鄂的肩头拍了一拍:“汉江三会一体,难得将会长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若是死了难免有些可惜。这风雅颂的主人心怀叵测,若是你杀的了他,我允你安然无恙的下山。”
江鄂抬起眼睛,看到那人浅笑盈盈,一身青衣如仙,手中望月银钩泛着水色的光芒,正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那张多少次山盟海誓的嘴唇微张,用不高不低不喜不怒的声音说:“看来,今天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呢。”
“哦?”江鄂应了一声。
那人青衣如花,笑意如花,嘴唇也如花:“而季独酌,是不会死的。”
此生仗剑任疏狂卷二情未央第十一章半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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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很多年后,很多人都死了,很多事情都变了。那个时候东风山庄衰败了,汉江三会早就灰飞烟灭了。一些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角色,像回雪阁主,像汉江会二少爷,像东风山庄的庄主如陌,这些当年敢爱敢恨的人物,留给后人的,不过只剩一个名字。
然后,桃花开了,落了。江湖一梦,不过是一株小小桃花开尽了繁华。
当江湖后辈们在无所事事的日子里,磕几粒花生,捧一碗粗茶,听市井的茶博士戏说风雅颂历史上的那个异数季独酌的时候,他们都会听到这样一个评价——他太洒脱,洒脱到无欲无情。
所以,爱上他人,或者他爱上的人,都注定要痛苦。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那一日,当手无缚鸡之力的季独酌提起望月银钩,跑着向江鄂刺去之时,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江鄂后来想了很多年,一直都猜不透。
或许,季独酌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候,一切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当江鄂看着季独酌手举望月钩刺向他同时,他手中的冷水精也向季独酌当胸刺去。众人围困之中,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而他们哪一个都不是肯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在那冰冷透明的冷剑挥出的那一刻,三年来点点滴滴一丝不落的涌上心头。
他谈笑风生,他fēng_liú儒雅,雪中里相见,月下煮酒,隧道里共同进退,塌上同眠。他说这江湖固大,这浮生虽多繁华。此一生,却唯愿能与君仗剑,共倾天下之狂。
这一切,或真,或假,季独酌是无心之人。
他是一呼百应的风雅颂的之主。
而自己不过小小的汉江会传令官。
江鄂的心里纷乱乱的想着这些,不知不觉的,心头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只这一下,他的手猛地一抖,原本对准季独酌心口的剑偏了偏,刺入他的肩头。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季独酌手中的望月银钩停在距江鄂喉头一寸处。
江鄂沉默的看着季独酌那张万年不正经的脸凑到自己眼前,眯起眼睛,非常可爱的一笑:“江大侠,我是在骗你呢,你怕了么?”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韩昌平腾空而起,十成内力狠狠地拍在季独酌背上。
季独酌肩头一抖,一口心头热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半丬青衣,他身子晃了晃,直直的落入江鄂怀里。
韩昌平看着季独酌,叹了一声:“楼主,你果然不值得信任。”
“信任……那是个什么东西?”季独酌扯着嘴角笑出声,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江鄂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却只染了一手一身的红,那人挑着眉毛看着他,嘴巴上还是不点不肯认输,戏谑道,“信任……可食否?”
韩昌平冷哼一声:“楼主,你方才的谎撒的倒是天衣无缝,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却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借此机会把江鄂从安会长手中救下来,你真以为他会承你这苦肉计的情么?”
一直沉默着的江鄂这时淡淡的笑了一声,他右手一抄,用季独酌的腰带把他牢牢地绑在背上,然后手提长剑,站了起来,朗声说:“会不会承他的情,不是你说了算。”他说着,伸手在季独酌的头发上揉了一揉,长叹道:“你这个扫把星啊,遇到你肯定没好事。”
听到那时在地道里,两个人被巨型蜘蛛追得狼狈逃跑时江鄂骂他的话,季独酌眼睛眨了眨,将无力的双手环住江鄂的脖子。这个男人昂着头,用他的身体撑开天地,一字一句的说:“安会长,韩先生,你们放心,我们自然会平安离开的,因为季独酌说他不会死。”
韩昌平冷笑一声,自然不会把江鄂的话当真。在他和安陆精心演练过的包围下,就算是神仙也难逃,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个后辈和一个伤患。他手一挥,四面的人顿时包围上来,站再最前面的十个手下,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只带锁链的倒钩。这钩子分出三个叉,每个叉上又生出许多倒刺儿,不用想也知道,如果真被这钩子钩住,要挣脱可就难了。
背上传来季独酌温暖的体温,耳边是他浅浅地呼吸。江鄂冷静的看着众人,缓缓的举起剑。
透明阴冷的剑身盘绕着一痕银色的璎珞冷玉,反射着冰冷的阳光,格外摄人。
倒钩手小心的与江鄂保持着距离,在最安全的范围内将钩子掷出。黑衣上下翻飞,银钩乱舞,江鄂避过两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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