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黑衣人觉得,这位老先生一定在努力克制自己,省得把手上的大刀直接砍伤他家楼主的脑袋。
虽然他也看戏看的很开心就是了。
“真不厚道。”季独酌斜了黑衣人一眼。
面具下那张脸看不出喜乐,他语气自若的感叹:“可惜没有茶果。”
“是啊是啊,”季独酌连连点头,“看戏喝茶吃果,人生的三大享受么。”
看戏,看的什么戏!!!
拜托楼主你好歹有点人质的自觉好不?
颂长老长刀脱手,脚腕一钩,刀柄干净利落顺着腿脚转了一个圈,一跳一踢,直劈黑衣人左肩。手上同时施展开小擒拿,急风掣雨间,去攻黑衣人扣住季独酌的手腕子。
黑衣人不慌也不忙,潇洒非常的把风雅颂之主往刀锋上一送。楼主配合的眨了眨那双水灵灵亮晶晶的眼,无辜非常的对着刀刃笑道:“老刀,楼主我还想多活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楼主,年纪一大把经验一大摞得老刀长老仍难免不了的手一抖心一跳,刀锋堪堪顺着季独酌那张水嫩嫩的脸滑了开去。
你死了天下才太平吧?
黑衣蒙面人暗忖,心里替风雅颂的这些属下们默哀一下。即使就今天的局面来说,这张免死金牌的确好用,不过只要一想到他敌我不分统统打击的嗜好,黑衣人就有一种迫切的要甩掉这块烫手山芋的冲动。他掉转头,望着七窍生烟的老人家:“三招中已经过了两招,下面还有一招,老人家您也要多多放水啊。”
放水?!放你五谷杂粮之气去吧!
颂长老被气得浑身发抖。
老刀先生显然是被气晕了头。不同于第一招的大开大豁,也不同第二招的声东击西,他这第三刀竟然是用足了真力,照着季独酌的脑袋直劈而去。
季独酌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刀同志对我果然忍无可忍了么?
第二个念头跟着涌上来:我勾搭江鄂还没成功,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死?
所以在那个千千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我们的楼主怪叫一声:“江鄂你个混帐,还不来救命!!!”
身在最近处的黑衣蒙面人被他高声调的一声叫吓的一哆嗦,在他毫无防备的短短一瞬间,一柄雪白银两的长剑夺目而来,剑招并不算高明,用剑的人也不算高手,只是黑衣蒙面人被季独酌神来一吼,震得耳朵正疼,来人便趁火打劫了。他只觉眼前一花,随后,手里就空了。
耳朵犹自嗡嗡而响,那个祸害已不在掌控中。
季独酌乖巧巧的挂在江鄂的手臂上,头一歪,颇有几分夙愿达成的幸福模样。江鄂看了他一眼,居然破例的没有说些什么冷嘲热讽,楼主心情大好,双手一弯,环住他的腰紧了一紧。
江鄂举头看天,苍天无语。
一屋子的人默契非常的一起识相转头。
哎呀哎呀,马上就要天亮了。
妖,孽,退,散。
“你居然请人埋伏。”黑衣人眉毛一挑,虽然二十多柄长剑同时架上了他的脖子,但他那身从容不迫却并没有因此遭到分毫摧折。
老刀长刀一挺,威风凛凛的看着对方,方才的郁闷一扫而光:“你既然能拿楼主挡刀,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人来埋伏?”说着,并不甘心情愿的在心里嘀咕,这个吃软饭的男宠总还有点用处。
“说得好,说得好。”选择忽略老刀眼神的轻蔑,季独酌鼓了几声掌,人群之中,翩翩的走上前来。
黑衣人淡淡的哼了一声。
风雅颂的主人挽起衣摆,俯身上前,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素扇。他手一挥,扇子大开,熟悉的手感让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位梁上客人违反规定在前,我们违反规定在后,不妨就算扯平了。”
“你说的到简单。”
扇子半遮面,季独酌一双眼睛笑的fēng_liú非常:“既然扯平了,我们也没有道理再扣着这位自梁上来的客人,不是么?”
听到情势急转,侍卫们唯恐自己耳聋眼瞎听错了命令,都转头向季独酌,妄图从这张十里春风八面玲珑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因由。
但风雅颂的主人只是在微笑。
老刀双手抱拳,俯身上前:“楼主,请您三思。”
“我已经三思四思五六思了。”季独酌双手一摊,摆出招牌无赖大法。
“可是,楼主,这人能如此轻易的绕过机关闯入消息阁来,必定有人内应。我们应该抓住这个人,仔细地拷问他主使之人和内应才对。”
季独酌扇子一转,浅笑盈盈:“老刀啊,治下不严,要上位者何用?我们自己内部出了叛徒,不思自省,难道还有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么?”
“这……”老刀不禁哑口。
“而且,”季独酌眯起了眼睛,笑的纯洁又干净,“风雅颂掌握整个江湖的消息机密,楼主我还不知有什么是我查不出的事情。”
老刀心中一凛,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人生在世本是十分公平,一处所短必有一处过人,风雅颂之主虽然毫无武功,但在机关算计方面却有过人的机智。
只要和他共事过便知道,他这个人,最擅长把人的喜恶过往各种因素在计算在一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样的楼主,有时候其实是很无情的。
只有无情才能做到绝对冷静的剖析。
见老刀退到一旁,侍卫们也都顺从的抽回长剑,默默的退到楼主身后。门外顿时传来齐整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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