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掰,顿时惊得说不出话,尹舟说的不错,画中人太像他了,要说有不同,大概相比于他的和善,画里人物的眉眼更媚些,一双水波潋滟的眼镜,未开口便含三分情,神态酷似在凝视他的恋人,坐姿端正,衣履却很随意,石青衣褶重重叠叠,一直铺陈地上。
萧郁也变了脸色,怔怔的伸手想碰屏幕上的画,被林言一把挡开:“哎,别摸,不是真的。”
“是你说的段逸涵?”
“是他。”萧郁一字一句道,“绝不会认错。”
林言把视线投向左下角:“可惜没有落款和印鉴,咦,为什么偏偏把落款毁去了?”忽的凛然一惊,那张黑黝黝的无字牌位一闪而过,转头看向那鬼:“这难道是你……”
“是我作的。”萧郁转过脸,对着窗外出神。
屏幕上泥金色古画如一个穿越时空的幽灵,凭空出现在这里,像在故意提醒他们的曾经。
大概是个阳春三月,他俩一个端坐于黑漆交椅,一个执笔站在案前,铺开一张宣纸,两人相视而笑,那段家的年轻当家把账本和算盘都丢至一边,媚眼如丝,凝视恋人才露出的痴迷神情,盯得人许久忘了落笔,宣纸晕开一滴圆圆的墨……也许就在今天的书房,林言故意木然,问尹舟:“你在哪找到的,我刚给你的博士论文?”
“懒得看那玩意。”尹舟不以为然,“直接用关键字搜出的图片,原出处好像本教画画的书,《明清民间山水人物细考》,跟你说的那什么商人历史八竿子打不着。”
“咦,有作者的联系方式,要不要问问看?”尹舟兴奋地搓着手,“说不定是那什么段家后人呢。”
正说着,门厅叮叮咣咣一阵响动,小道士满头大汗,拖着两只一米来长的蛇皮袋挪进来,后背的蓝道袍被汗泅湿了一大片,服务员穿旗袍站在电梯口迎宾,见他的样子一时长大了嘴,那句“先生有预定吗”愣是没问出来。
尹舟赶忙放下可乐罐去迎他:“死人娶死人,又不是让你嫁闺女,你弄这么多干什么!”
小道士狠狠瞪他一眼:“你、你小声些,生怕别人听不见还是怎么的!”
两人心虚的一起朝迎宾小姐微笑,假模假样道:“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林言无心听他俩闲扯,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被萧郁紧紧攥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嘟——嘟——”
“喂?”
电话通了,林言耐着性子寒暄几句,电话那头是个南方口音的男人,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大概是总把“啦”放在最后当尾音,让人觉得啰嗦,但又很精明。
“你说哪幅画?我出的画集跟收藏的古画多了去了,哪里知道是哪幅嘛……噢,你说明清山水人物那本书,那本我记得,废了好大心血的啦,我告诉你哦,从搜集材料到整理出版用了整整两年,哎我说你是记者吗?要采访得跟我的秘书约时间……”
林言默默冲尹舟竖起中指。
听林言描述了整整三遍书名页数和画中内容,那啰嗦画家才恍然大悟:“噢你说那一幅,卖给我画的人是姓段,当初我还特意走访过他们家,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我跟你说哦,中国现在就没有什么大家族,都在建国后抄家抄掉了啦……”
“哦哦,你问画,那家人说他们家在明代很有钱,晚清时抽大烟抽垮了,传下来的东西和祖宅都卖了,到他那代就剩几幅祠堂里挂的祖先画像,我五千来块钱一幅都收了,做好事嘛。”
林言顾不上跟奸商计较,看了一眼萧郁,脱口而出:“您转手么?我学历史,最近在搜集类似画作。”
“我是画家,不是倒买倒卖的,不过嘛……”那边沉默了一会,林言简直能听到对方转眼珠子的声音,“不过你要真想买,我可以考虑以私人收藏的名义转手,反正我的书也写完了嘛。”
林言问价钱,尹舟,阿颜和萧郁都盯着他,连阿澈也放下点心围过来,尹舟一个劲用口型比划“压价压价”,林言拣了块芝士蛋糕堵住他的嘴,只听电话那头道:“你也知道,这时期品相良好的画作不多见,要不是我藏品多,肯定不会出手,这样,这幅落款有一点损坏,价格不能少于三十万,具体得见面细谈。”
“……您五千块收的,卖我三十万?”林言诧异道,“那算了,您能把卖画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么,是私人问题,对的,很重要。”
画家一听他不买,口气立刻冷了下来,说了句客户信息无可奉告,林言压着火气,问道:“你是怕我揭穿你低价收购骗人吧,我是画里的人,你拿我的画出书,小心告你侵犯肖像权。”
那人哼了一声,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几个臭皮匠面面相觑。
“怎么办?”林言望着手机,“再打过去试试,还是咱们一人一个肾先卖起来?”
尹舟把蛋糕吞下去,长手指敲了敲桌子:“我有办法。”
“你不是画里的人么?”尹舟抢过手机,把林言按在椅子上,“来个差不多的动作!”
尹舟把林言的正面照调进p,大家围着七嘴八舌提供意见,调色,调对比度,变暗,忙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功夫,一张鬼气森森的半身照出现在桌面上,像个活了几百年的僵尸,双眼呆滞,脸色灰绿浮肿,胳膊上布满青紫斑点,尹舟把这张照片和段逸涵的画像拼合成一张,传到手机里,按了发送键。
“这有用么?”
“死马当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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