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成了肉干作为路粮。行走的路上,肉香味引来了几匹野狼。为保命他把人肉干扔给饿狼以求保命,野狼饥肠辘辘,吃完后仍紧盯着他,随后一齐扑了上来,想猎他为食物。
那人虽从小杀人,体格颇为强悍,但也禁不住饿狼撕咬的疼痛,一瞬便招架不住,腿上被生生咬下一块肉。
绝望之际,突然下来一位神仙,替他驱走了饿狼,并带他升天,封为“泯恶神”。原因是虽然他一生杀戮无数,但在紧要关头给了饿狼一块自己的肉,虽非自愿,但也属做了一件好事。坏人的坏事做多了,偶然做一件好事就会为人称赞。
而此人升天为神之后,看见天宫里歌舞升平一派和平安详的景象,颇为震惊。在他的思想里,弱肉强食的观念已深入骨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竟能这般和谐来往。这件事困扰了他两百年,最后终无法再忍受,跃下天台,自愿被诛灭。在阎罗殿前他许下的唯一愿望是:下辈子若为人,要成为至恶之人;若为畜生,要成为最凶残的野兽;若为妖,要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吃人精怪;若不幸为神,便要做生于淤泥中至邪至妖的魔神。
小时候付清欢听完这个故事时,尚不懂人事,不明白姑姑为何叹哀,问道:“姑姑伤心是因为这个故事里的人死了吗?可他杀了很多人呀,不该死吗?”
姑姑摇头,抱紧了膝上的付清欢,叹道:“可怜他身在迷雾不自知,身在桃源也不自知。这个人的一生,竟唯有死后才是真正清醒。”
那时候,年纪尚幼的付清欢还是听不懂,听完了故事便躺在姑姑怀里睡着了。再醒来,早已忘了这事。
第七章结草科(一)
而如今,付清欢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
他隐隐意识到了些什么,问阿明:“你青兰姐她……是不是放弃了张公子?”
阿明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又马上平复下来:“……是。原本张元家里人不同意娶青兰姐,张元便与青兰姐约定私奔。可就在出行前一晚,她反悔了。”
阿明叹气:“……我害了她。……她不愿走,一是为了我,她不想我再吃苦。二……是她想多。我不知道她每天干活时脑子里都在寻思些什么,她突然猜测,张元对她会不会不是真心,会不会只是想骗她身子,说是私奔,会不会是想将她卖入青楼?”
付清欢神色凝重起来。
阿明继续道:“我劝她别瞎想,可她……我不知是不是疯癫了。就在这个节骨眼,王玉姗发现了二人的私情。”
他抿起嘴,似是对接下来的事很难启齿,过了很久才道:“……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不是王家对下人刻薄,是对私生女刻薄。”
付清欢瞪大眼睛。
“青兰姐……是这个老畜生,”阿明看了王老爷一眼,“强要一个乡下女子生的私生女。他老婆借着这个由头,对青兰姐极尽侮辱之能事。可从头到尾,青兰姐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啊?!”说着他情绪激动起来:“王玉姗那个婊子,雇了好几个家丁把青兰姐折磨至死!”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刚才撞门时那样,嘶哑,崩溃。付清欢闻言,脑内一片空白。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出生至今十九载,他从未见过这样渗人的事情。他可以承受别人杀人这种事件,但他无法接受别人杀害一个人,或残害一个人的理由和源头。
嫉妒,仇恨,愤怒。
每一样都让他无比恶心。
付朝言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抚地握紧表哥的手,对阿明问道:“然后…你要替她复仇?”
阿明扯扯嘴角:“当时那些家丁……我想救她,可我怎么救?我拿着一把菜刀,那些人,我一根汗毛都没能伤到。不仅没伤到……”
他说话突然一顿。付清欢迷茫地抬头,看见了倒在椅子上的王玉姗,而她的身侧,站了一个少年,身侧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这个少年十分瘦小,眉眼里尽是仇恨,毫无少年人的朝气。衣衫凌乱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全身。
而他的右腿,膝盖以下形状甚是奇怪,还有一条蜈蚣般半好的伤。
付清欢轻轻唤了一声:“……阿明。”
阿明笑了笑:“这个名字,是青兰姐取的。她说,小九这名字不好,九本就是最末的数字,再加个小字,岂不是要被别人踩在脚下踩一世。她择了一个明字,取光明磊落之意。”他的笑渐渐收敛:“可我一生,唯一的光明只有她。而这份光明……也是我亲眼看着被摧毁的。那些家丁,用菜刀生砍伤了我一条腿,然后把我弃在一旁。我……我就这么看着青兰姐,被糟蹋死……”
说到这,他看了付清欢一眼:“我这断腿,还是你给处理的伤口。”
付清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当时就该意识到些什么的,若是意识到些什么,他可以帮阿明的。可他偏偏犯浑,信了阿明所编的理由。他那个时候,就是不信世上还有这么诡异残忍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正伤神,云止奂突然说话,语气颇为冷淡:“你又是如何变成厉鬼的。”虽心有恨意,但身死成为厉鬼索命,到底是有难度的,所需怨气非同寻常的多。
阿明斜眼看看他,老实道:“是一个过路人给的法子。”
“过路人。”许久没说话的云止重复了一遍,语气仍是平平淡淡。。
“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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