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变了,怎么老师都变了?最后清秋只能收下欧阳于坚的好意,她捏着小盒子,感觉在捏着快烧红的热炭,飞速的把盒子放在随身的包里面。“我请你吃饭如何?”欧阳于坚见她收下了自己的礼物,脸上神色轻松,要请清秋去吃饭。
“不用,我和小孙每天都在外面的定了饭。不如我请先生吧,我现在还是个穷学生,没能力摆一场隆重的谢师宴。先生不嫌弃就和我一起去吧。”清秋想也不能白收人家东西,好馆子请不起,一顿便饭还是可以的。
等着清秋进了小饭馆,小孙坐在那里对着清秋招招手:“我还以为你去大馆子开荤去了。快点来坐下,今天有好菜吃!”
欧阳于坚很健谈,他在饭桌上说起来理想社会,什么民主平等,什么世界趋势,讲的慷慨激昂。小孙听的半明白不明白的,清秋也不插话,低着头听的很认真。“欧阳先生说的真好,可惜我大半不明白。先生这样有学问在个中学老师太屈才了。”欧阳盯着低着头的清秋说:“你觉得我还能在象牙塔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书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推翻一个旧社会,把一切不合理的制度埋葬才是我们年轻的责任。”
“先生抱负远大,我见识浅薄,眼前只想着好好地学习,这个暑假我幸而能在这里帮忙,家里也好轻松些。”清秋觉得欧阳于坚空怀着一腔理想,可是世上的事情不是有理想就能实现的。欧阳于坚大可先毕业,在社会上历练历练,总比每天空谈来的好。
“你每天被那些之乎者也洗脑了,我就说了要创建新风气就要和旧风气,旧文化彻底决裂。你以前也是个知道进步的女生,怎么埋头进故纸堆几天一身的暮气沉沉。清秋你该把眼光放的远些,要向前看!”欧阳于坚痛心疾首的望着清秋,仿佛她犯了大错了。
“可是我只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学生呢。我是能去国会演讲呢,还是可以做厅长部长,或者封疆大吏治理一方呢。我现在很知足,先生不是也勉励我,叫我好好地学习么?”清秋知道自己眼前所处的境况,在这个时代可以自己做主,决定要过什么生活,清秋已经很满足了。
“你,算了,我推荐你一些书,那些老掉牙的腐书少看。你的思想还停留在一百年前呢!你都是大学生了,还自觉地把封建礼教套在自己身上,清秋,男女的平等也是自由和人权的一部分。”欧阳于坚恨铁不成钢。
欧阳吃了午饭就急匆匆的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清秋又在校门口遇见了白绍仪,他们只是打个招呼,就各自上车,一路上韩九观似乎在和白绍仪的车夫比赛,他们顺利的回到了落花胡同,比平常还快了一刻钟。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在胡同口上白绍仪和清秋告别,拐进了门圈胡同。不少吃晚饭早的街坊在外面乘凉,他们都和白绍仪客气的打招呼,就连着在墙根树荫下玩耍的孩子也跟着白绍仪的车子,追逐着长长地影子。
转过胡同还听见身后的打招呼和孩子的嬉笑声,韩九观擦擦汗:“这位白先生倒是没架子,一般见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人家都说出国喝洋墨水的和一个举人差不多了,没想到白先生一点架子没有。”
清秋没想到白绍仪出身显贵,还有这样一面。“白先生一向平易近人,你也不要在背后议论人家了。妈妈在家没事么?”清秋转移话题,她下意识的不想提起白绍仪。和他相处久了,清秋反而有些看不透白绍仪了。明白是极其文雅的人,却能和一切贩夫走卒打成一片,对着市井小民也是和颜悦色。他曾经很热情的对清秋表示追求,但是被清秋婉拒之后,却好像一切没发生似地,从热情地追求者摇身一变成了和蔼亲切的师长。
“姑娘回家就知道了,可是有好事呢。”韩九观神秘兮兮转脸看看清秋。
原来是有人上门提亲!清秋不敢置信听着冷太太的话:“胡同那边张太太过来说媒了。她说的是他们家先生机关里同事家的少爷,也是个大学生,今年就要毕业了。他们家想尽快的给儿子成家。说是相看好了就立刻放定,成亲的。我仔细问了他们家的情况,也还算是的般配。只是你刚上学就要成家,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清秋脸上一热,她感觉身上的汗毛孔一起往外冒汗,女孩子家天生的羞涩,叫清秋低下头红着脸:“妈怎么说呢?“
“如今不是都要婚姻自主么?你们这些女学生见天的叫着要自由恋爱,婚姻自主,怎么还害羞起来了?那个人家张太太说了,也是老家在南边的,他们家的老爷在这边做官,家里上面一个姐姐也出嫁了,就这个小儿子。他在上海上学的,要回北京找差事。我想着都是老根子在南边的,生活习惯也一样。他们家姑奶奶出门子了,也不用担心小姑子大姑子和妯娌的矛盾。我悄悄的问了他家太太的性子,也是个实诚人。你虽然上学不假,但是你想过没有,毕业了你年纪就大了。我想先定下来,结婚的事情先拖一年,哪怕是有了孩子休学一年也使得。”冷太太听着张太太话,有点动心了。
“妈,你说什么呢!那个人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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