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还真的冤枉了欧阳于坚了,在书房里面金铨正伤心儿子的冷淡态度呢,欧阳于坚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坐在金铨对面。虽然脸上竭力保持这冷漠的神色,但是第一次和亲生父亲面对面,欧阳于坚的心还是被厌恶和说不清的激动等等感情纠缠撕扯着。从小欧阳于坚就被母亲告诉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从小他跟着母亲辛苦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他万全相信自己父亲在他没出生之前就死了话。但是等着年岁渐长,欧阳于坚发现母亲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父亲虽然死了,可是他也该和父亲姓啊。为什么他反而从母姓?难道自己的父亲还活在人间,或者里面有更曲折的故事。
在上小学的时候,被班上的孩子欺负之后欧阳于坚哭着回家问母亲:“我到底有没有父亲,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母亲吧欧阳于坚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母亲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咸咸的泪水蜇的伤口很疼。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问起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要我们的话了。
父亲这个字眼从他们生活里面彻底消失了几十年,谁知忽然有一天,在他和一个花花公子发生冲突之后,上天很戏剧的给他送来了消失几十年的父亲。他最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金燕西的父亲,高高在上的国务总理金铨竟然是他的生身父亲!母亲和金家有着很远的亲戚关系,一不用母亲亲口承认,在欧阳于坚的心里已经勾画出来当初的一切了。
一个失去依靠只能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姑娘被富有的表哥欺骗玩弄的老套故事。自己母亲这些年来辛苦的一个人养育他,而眼前的人呢,步步高升,成了万人瞩目的国务总理,方才他进门的一路上,如此精致的宅院,服侍周全的佣人,满屋子金碧辉煌的摆设。想想他们母子住的狭小的房子,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自己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苦苦挣扎,可是金家的孩子们呢?金燕西傲慢的嘴脸浮现在眼前。欧阳于坚心头慢慢的汇聚成一团怒火。他想对着金铨大吼大叫,狠狠的揍他一顿,或者说一些冷酷的话,叫金铨伤心难受,他和母亲才能觉得舒服一些。可是伤人的话对上金铨关心的眼神,欧阳于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金铨越看欧阳于坚越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欧阳于坚心怀大志,肯脚踏实地,他不像自己那些儿子们每天只会混日子,不是出去玩就是在酒宴和无聊的应酬中消磨时间。他以前亏欠了他们母子,幸而于坚争气。他以后要好好地补偿这个儿子,叫他成为比自己成就更大的人。
“你在大学的成绩很好,白白的辍学了太可惜了。你想不想接着上学呢。你现在只能做个中学教员,太委屈自己了。你是想回去接着上学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好的。”金铨眼睛闪闪发亮望着欧阳于坚,伸手抽出来一支雪茄烟叼在嘴上。
欧阳于坚沉默了,他当然想完成学业,只是那个时候母亲生病了,他们两个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可是再回去上学谈何容易,当初自己是辍学的,系主任觉得很可惜,因此特别叫他谈过。欧阳于坚坚持要退学,无奈系主任说:“你有困难可以理解,若是你家里情形好一点,可以回来。只是我只能把学籍给你保留两年,你回来也不能跟着现在的班级。”
算起来自己离开学校超过两年了,家里还没能力负担学费的。最后的尊严叫欧阳于坚不肯向金铨开口请求帮助。眼前的青年沉默不语,金铨眼神有些暗淡,孩子还对他这个父亲心有芥蒂。虽然有些伤心失望,但是怜惜还是战胜了金铨自尊心:“我知道你担你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你只管放心上学去,学校那边我会打招呼的,就这几天你就可以上学了。以后你们母子的生活再也不用那样辛苦了,我听说你母亲是靠着给别人缝补浆洗衣裳过生活的。”
欧阳于坚心里猛地被刺了一下,他倏地抬起头,压抑着愤怒,对着金铨大声的道:“是的,我们虽然过的艰苦可是很快乐!我会尽自己的力量给母亲尽量好的日子。从小母亲就和我说不要想着依靠别人,穷也要有骨气,嗟来之食不能吃!我会靠着自己的力气完成学业的,我们非亲非故的,不能麻烦金先生。”欧阳于坚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不满化成尖利的字句对着金铨发射过去,
金铨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他吃惊地看着欧阳于坚,心里憋闷的难受,一股酸醋从心头慢慢的涌上去,他恨自己,自己的儿子恨自己!金铨被欧阳于坚执拗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虚,他躲闪着欧阳于坚的逼视,讷讷的说不出来话。他金铨什么时候哑口无言狼狈不堪过,就是在应付国会的发问,他也是从容逼迫的。谁知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却是手足无措了。
正在金铨尴尬万分,被愧疚和伤心纠缠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了不准打搅!”金铨大声的训斥着外面的人,他只有借着呵斥下人才能找回平常的自己。
“总理,是太太和表少爷来了。姑太太要回家了,太太欢喜的很,安排着人去上海迎接姑太太回京城呢。”李忠老老实实地推开门挨骂,他垂着手站在门口,抬起头不好意的看看屋里的人。
金铨听着李忠的话很无奈的挥挥手:“你叫太太看着安排就成了,你和太太说我今天不进去吃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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