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心亭和南宫路遥渡过一下午愉快时光后,当然,这愉快只是单方面的,皇甫倾城回到松墨斋。
他拿起案桌上的密文卷宗,细细读来,眉间紧张之色渐起。
其实端淑贵妃一事远没表面上看起来简单。
曾经的摄政王宇文业洪权势滔天,不仅在朝有党羽,在野也有势力,端淑贵妃恃宠而骄,北瀞王府早有防备。其妹死讯虽是今日才传出的,但人,几日前便死了。他得知后暗遣越剑笙去查探过尸首,果不其然,是毒发身亡,死于非命,而这毒是什么,饶是王府众多神医名手,却验不出来。
越剑笙回报时,面露羞赧,皇甫倾城追问他,他才答,原来发现尸体之时,却发现密葬的随从们围成一圈……似乎正在行苟且之事……十几名随从和一尸骨未寒的暴毙女尸……这太过诡异,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北瀞王,也觉难以想象。
那时越剑笙只好左等右等,等那群人散去,才刨坟掘墓。起出的女尸仅着单衣,全身尽是惨遭凌辱的痕迹,然而越剑笙只看了她一眼,便觉得移不开目光。那尸体……看上去栩栩如生,肌肤如玉,眼眸半阖,眉黛间自有一股流彩逼人,朱唇绛点,锁骨玲珑*……越剑笙不敢再往下细看,撕下衣襟蒙了眼,摸索着将银针刺进女尸的肌肤,但指尖传来的触感还是令他悸动不已。
待血样和尸肉都采集完毕后,他将女尸翻了个身,才敢扯开眼布,重新安葬。他隐约觉得,若不是蒙了自己的眼,刚才一定会如那群随从一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死复如此……要是生……那岂不是有倾国颜色,还不知多少人为之癫狂。
皇甫倾城暗暗惊奇,越剑笙的定力他是知道的,俩人自小长大,跟在他身边已久,闭月羞花之容也见过不少,未尝见他轻坠诱//惑。况且师弟已惯与他榻上缠绵,又怎会轻易对女子动心?还是个尸体……而据他所知,宇文一族并未出过此等美女。端淑贵妃也亲口说过,皇兄也是见过自己妹妹的,若真如越剑笙口中道的,是个妖孽般的绝色祸水,那日请安之时,皇甫恪便断然不会是如此态度。
那暴毙的人又是谁?偷梁换柱?皇甫恪也不是那么好蒙蔽的。他只觉离奇,暂时理不出个头绪。
卷宗上所记述,还有另一件事,关于武林帮派“灵隐教”。
灵隐教,本是地处南疆的教派,门中弟子鲜少来中原活动,因此即便是皇室,对其也了解甚少,只知道灵隐门本教内守护着一条“冥河”,此河无源无根,却日夜流动,相传是魔祖罗齁气息所化,河岸分阴阳,每十年一次,所有弟子都会被召集本教举行“渡劫”仪式。
“渡劫”究竟怎么个渡法,非教众不能知。
灵隐教内弟子也细分为三个等级,一等称为天众,二等称为龙众,三等称为夜叉。另有护法与掌教史,但具体身份与行踪俱不得知。门下弟子大多行事怪异,喜怒无常,尤信奉三生之说,认为杀人乃助人入道轮回,嗜血残忍,因此又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
但是……若卷宗所述属实,这灵隐教教徒近日大量出现在京都,所为何事?他又觉不明所以。
细细看毕,皇甫倾城便将卷宗置于灯火之上,细小的火焰飞速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顷刻化为黑灰。
他沉思了一会,唤来越剑笙,吩咐他近期留在京都,若有所发现,立刻回报。
*
如此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日。
这天,宫里新贡了百花琼酿,此酒采百花露珠酿造,清香甘醇,产量稀少。皇甫恪知道皇甫倾城独爱此酒,特赐了北瀞王府一些。
独酌无味,皇甫倾城便叫来洛凡与他同饮。
松墨斋内,榻上摆着棋盘,旁边放着上好玉胎酒樽和两个杯子,光洁莹润。
两人正在对弈。
洛凡跪坐着,垂顺的丝缎白袍下摆如月光般泄了一地,他沉吟看着棋局,良久,双指捻起一枚白子,‘啪’地放在盘上。
皇甫倾城一袭青衣,斜卧在榻上,一手支着头,他没有挽发髻,只松松的扎着发尾,乌发委地,似在暗处绽开大片的黑色花瓣,他的神情很是放松闲适,见洛凡下定,也捻起一枚黑子,‘啪’地落下。
“这两天王府里有什么事情么?”
洛凡一笑,“没什么特别的,王妃依旧每日下午去素心亭。”说着又下了一子,慢慢地把圈起的黑子收了。
皇甫倾城也接了一子,“最近京都似乎不太平,最好加强王府的防卫。”
“是”洛凡微笑着将手中白子挨着黑子落下,“绝不给王妃可乘之机。”
“洛凡……”皇甫倾城不动声色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不要擅自揣测本王的心意……”
“是”洛凡依旧微笑,伸手搅乱盘上的棋子,“王爷可是又输了一局。”
“你的棋艺越来越长进了,心思也越来越玲珑。”皇甫倾城伸手为洛凡撩起几缕落下的发丝。
“哪里,王爷今晚无心奕棋罢了。”
“无心奕棋……”皇甫倾城的手指划过洛凡的脸,他眯起眼,呼吸中带着酒气,脸颊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百花琼酿的酒壶已经空了。
洛凡依旧保持着微笑,他的心却是苦涩的。自从大婚那日之后,他便敏锐的觉察到,虽然皇甫倾城的外表和行事作风并未有太多改变,但有什么已经悄然在发生着变化,那日,王爷问他西苑近况时,洛凡将南宫路遥总在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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