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两个小厮打着哈欠抬着木桶进来,又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离开,嘴里不停的抱怨:“真是困死了……大中午洗澡,大半夜还洗澡,什么人啊这是……困死小爷了……”
唐塘才不管他们的抱怨,看到热水就跟看到亲舅舅似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躺在木桶里舒服得直哼哼,考虑到师父还在一边,强忍住没敢开口唱歌。
抬眼看了看师父,见他还在那边研究另外一根针,一脸专注的模样,唐塘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
师父不管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很养眼,只是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正面和侧面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师父鼻梁挺直,从侧面看那一条凹凸曲折的中轴线很深刻,显得轮廓更添几分硬朗,可神奇的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反而柔和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那双幽深瞳孔中寒冽蜇人的视线?若那双时而冷漠时而戾气的眼中能透出温柔来,那师父会是什么样子……?
唐塘不知道是热水泡着淹没胸膛的缘故还是自己想得太多,心口胀得慌,脑子有些混沌,伸出刚才捂住师父口鼻的那只手,掌心似乎还滞留着那种湿润柔软的触觉。
没想到,师父这么冷的人,唇竟然是软的。唐塘在掌心摸了摸,咬着唇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可脑子还是跟脱缰的小黑一样肆意狂奔。咬咬牙,突然侧过脸将脑门磕到木桶壁上,来来回回地碾着额头,企图将混乱的心绪碾平。
☆、22偷窥失败
流云将两根针都检查过后,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将东西收了起来。一回头发现唐塘又靠着木桶睡着了。原本心里还奇怪他怎么一泡热水澡就睡着,但想到他紧张了一晚,便轻叹口气将人捞起来用被子裹住。
正准备渡真气,突然发觉他的脸烫的厉害,连忙拉出手腕把了把脉,只是脉搏跳动略微有些快,并没其他异常。流云皱了皱眉,一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便推测可能是要伤寒了,连忙催动真气将他身上的水渍弄干,又把人放倒在床上拿被子盖盖好,这才出门去喊店小二换水。
被窝里,唐塘紧闭的眼慢慢睁开,眯缝着偷偷朝门口看去,胸腔里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就跟得了神经病似的,完全失去了正常的节奏。等到水抬进来,流云开始脱衣服,唐塘便眼巴巴的躲在他身后偷看,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随着衣服越脱越少,唐塘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心跳声,越来越没有规律,他死死咬着唇,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眼瞧着最后一件衣服即将解开,唐塘突然认命的闭紧了双眼,唰一下翻过身不敢再看。
流云听到了动静,连忙走过来将人翻平,只见他脸色潮红好似真的得了伤寒,伸出手背往额头上贴去,刚一碰就被烫得缩回了手,把了把脉,觉得又不像是伤寒。
天下闻名的神医流云公子头一回把脉把到神伤,最后只好将人再次裹裹紧,决定静观其变。
唐塘听到他入水的声音,这才偷偷喘了口气,手抓紧被子控制自己不要睁眼,连连自我催眠:色空即是色……我很正直的,我很纯洁的……就是想看看,没想别的……睡觉,睡觉……
等流云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又替他把了把脉,发现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心地躺了下去。刚掀开被子,突然发现唐塘身上还没穿衣服,连忙唰一下将被子重新压好,去拿了干净衣服给他穿上。唐塘早就睡得死沉,又是毫无知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唐塘再一次挨在流云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头,很难得没有大眼瞪小眼。
师父眼睛闭着,应该是还没睡醒。
唐塘强忍住心头狂跳,神似一个沉沦多年的瘾君子,痴着一双眼失神的看着面前美的不像话的侧脸。睡梦中的师父完全敛去锐气,不再是无法接近的万里雪域,也不再是难以攀登的绝顶冰川,更不是充满血腥一触即伤的利刃……师父就是师父,一个很普通的人,甚至睫毛睑影下的眼角,还透着一丝若有若无让人心疼的脆弱。
师父怎么会脆弱?唐塘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神经搭错了,眼睛糊眼屎了,整个人都昏惨了,可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将攥紧衣袖的手松开,慢慢向下滑去,握住了师父的手……触碰的一瞬间,唐塘眩晕的厉害,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一下个念头:我果然胆肥!闭眼!装睡!
流云似乎睡得挺沉,直到手上传来清晰的触觉才被惊醒,睁眼的一瞬间有些迷茫,眼睛难得出现片刻的失焦,随即迅速恢复清明,因熟睡产生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包括睡眠。只是,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这么没有防备?
漆黑的眸中露出一丝迷惘,扭过头,看到身侧熟悉的短发,凌乱不堪乱糟糟的样子,习惯性地伸手去揉了揉,这才发现搁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有些奇怪。
低下头,手竟然被握着。稍稍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流云反手握住了唐塘的,把唐塘惊得差点直接蹦起来在屋顶砸个坑。
“师父?”唐塘咕哝着,伸出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揉眼睛,努力揉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了个靠,幸亏老子反应够快……
流云抓着他手腕把了把脉,这才将他的手松开,用刚睡醒时特有的嗓音道:“往后沐浴时清醒些,不要再睡过去了,容易受寒。”
唐塘这时候本应该因为他的话感动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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