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蹦跶。”
权力太大了吗?好像的确如此。
他轻易便调动了宣国的生铁和邑国的芙蓉玉,轻易便让两个臣子,苏善和严榕,听了他的安排,从了他的计策。
之前似乎也被指责过是僭越之举,陈博涉却撒谎说是他的意思,硬是帮他拦下了。
这次的这个僭越,比之前的可是大得多了,陈博涉还是会纵容他吗?
若是纵容,便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公,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
但他不相信陈博涉会真的治他的罪,也不相信陈博涉会杀他。能这么推测的理由,无非只有一个……
他是拿陈博涉对他的感情在赌,他是拿陈博涉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在赌。
只是不知道,这个赌注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
——
“他不会杀我!”云霁辩解道,他酒量不好,喝了三口之后便微微有些上头,面颊上泛起了酡红,“我知道的……他不会杀我,也不可能杀我!”
“就算不杀你,也会软禁了你,让你不得接触朝堂政务。”乐弘道人打了个酒嗝,“不信啊……咱们走着瞧。”
陈博涉会杀我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古往今来的君臣关系,无非便是如此。
当天下一统,太平盛世,他这个谋臣,便该归隐了,消失了。
其实他也隐隐有了野心,或者说是不甘心,不止想当个乱世的谋臣而已。他更想当的是治世之中,一位治国有道,待民如子的良臣。
不是靠玩弄权术和谋略,不是靠操纵物资和人心,不是靠杀人来救人,不是靠暴力来消除暴力。
他想做的,是治大国若烹小鲜,是为生民立命,为天下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惜,这个野心他本不该有,这个抱负他实现不了。
陈博涉一统天下之时,便是他该消失的时候了。
第61章宫祸
陈博涉入驻锦城之后,对锦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进行了数轮的搜查,连乐弘道人郊外的住所也不能幸免。
云霁最初还想过陈博涉是不是要来搜查自己,多少有些躲闪和提防,后来得知不是。
陈博涉是要搜查公子文远。
云霁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好笑了,他甚至在看着陈博涉进城的时候,还肖想过陈博涉是不是为了他而来。
记得上一次在丁朗宅中,陈博涉改变了行程,屈尊来到一介私盐贩子的地盘,就是为了来找自己。为此他还教训过陈博涉,说些主公之姿,君臣之礼之类的话。
后来陈博涉渐渐成熟了,在人前也知道收敛了。即使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比其他谋臣要久一些,也不会做出些亲密的姿势,叫人看了去。
那么陈博涉这次不远万里,绕过琛州城来攻打景国,也只是为了公子文远吗?
这么想来,这个决策合情合理,无可厚非,毕竟公子文远是南方三军正义之师的幌子,旧朝真正的血脉。
陈博涉将他寻了回去,如果杀了的话,便可了断了南方三军的念想。如果不杀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个救驾有功的奖赏,让公子文远免于陷于南方的穷山恶水。
无论是哪种处置方法,第一步都是要找到公子文远,让陈博涉和宣国军队变得正当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恢复旧制,为了宣国大统,自己不过是一个逃跑了的谋士,何德何能能让一统北方的陈大将军,千里迢迢,不惜重兵地来寻了回去呢?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将陈博涉那些亲昵的举动理解错了,甚至连陈博涉这个人都揣测错了。
陈博涉与上一世中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即使有那么相似的味道,那么相似的眼神,甚至当陈博涉不由分说地将他绑起来,强迫着揭掉了他的面具,并且沉默地吻着他的时候,确实是极像那个男人的。说是那个男人还魂了他也相信。
但除此之外又能怎样?陈博涉是贵族世家,陈父是诛杀异族统帅而建立宣国的开国将军,他这一世有父母,有家族,有跟着他的军队和下臣。
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独立的人。
不是什么武孝帝的转世,也不是什么借尸还魂的傀儡,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用背负前世的感情。说到底,陈博涉就是个其他人而已。
一个二十多岁的风华正茂的青年,一个刚毅果敢统帅三十万军队的北方将领,一个文韬武略甚至还有颇有心思的实权者,一个立了伪天子而号令天下的幕后国君。
这样的人,当然会有最正确的判断,所以当他选择绕过琛州城攻打景国的时候,其实一开始便是打算寻了公子文远回去吧。
——
陈博涉的军队大概是寻到了公子文远之后,便撤出了景国,留下了一名名为雷俊的大将来镇守。
锦城的秩序恢复如常,司空震被杀,巫合不知去向。景国的旧臣遭到了清洗,特别是那些世代跟着司空家族的地方世家,几乎都遭到了灭门。
陈博涉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主君。
云霁在他身边呆得久了,更多的看到的是他体恤下臣,事必躬亲的显明姿态,却忘了这个战场杀神,这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将军,也是一个铁血的刽子手。
当初陈博涉能一夜之间,杀尽秋水衡全族的性命,翻身夺权成功,靠的便是他极其强硬的手段。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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