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防备警戒的本能,让自己处于就算突然被侵犯也不至于太意外的状态。
待少年渐渐熟睡后,薛义忽然翻过身来,注视着少年乾净安静的睡颜,不知出于何种心情,探出手掌抚过那散在少年脸颊上的丝丝散髮。隐藏在深黑夜色里的神情不似温柔,动作却是轻得连一丝一缕的声响都不曾发出,彷彿在触摸着一件破碎的珍物,嫌弃着,却又小心翼翼。薛义也说不上这是甚幺情况,只是他确定自己对这个少年有着难以名状的怜惜。
大概因为可怜小时候相似倔强的自己,而近乎移情般想要哈哈哈哈对待少年,覆盖了本来轻贱的心思,甚至有一点后悔没有早些发现这个孩子。又或者,纯粹在第一次接触后就放不下对方了。
夜渐深,下着细雨,静谧里只流转着淅沥之声。
这一夜,谁都没有察觉,彼此的心境都微妙地改变了。
章三●〈惜玉〉之六
章三●〈惜玉〉之六
傅瑶轩转醒时,薛义已不在了。
夏日早亮,现下天际显白,估摸着时辰不早,离辰时已有一点距离。床顶的丝帐被拉了下来,隔去了晨晖的光线,室内烛火未点,半点光亮也无。
室内的气温闷闷的,傅瑶轩向来是耐不住热的身子骨,不意外背上闷出一身热汗,沾得里衣湿湿黏黏。他觉着有些口渴,下了地去倒水喝,一拿茶壶才发现,里面滴水皆无。
床帐被重新撩起,窗户同时打开,阳光如水瀑般庞然灌入,把房间照得四方透亮。傅瑶轩忍不住瞇了眼,瞬间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侯爷已吩咐过婢子,待公子睡饱了,用过早膳,再让府上车伕送您回去。」
贵族府里的下人的眼向来是最势利的,何况是舞阳侯府里的大丫鬟华怡。过往的侍童哪个不是主子玩过一两天就腻了,甚至谈不上宠,就算被如何主子也不会心疼着紧,是以下人从不会用心伺侯,反正早晚也得被主子厌弃的,当然,心里再怎幺不当一回事,主子的命令华怡还是不敢有所拂逆。
傅瑶轩是何等世故的少年郎,光看一眼就对别人的心思了然于心。他忽然有些想笑,想他堕落至今,竟连一个下人都要看他不起了。
「不用了,我这就走。」
傅瑶轩自不会在意舞阳府的侍女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只知道自己现在只要赶快离开此地就哈哈。堕落了几年,傅瑶轩早就不需任何人伺候穿戴,另一方面也不敢劳烦薛义的人,穿回银衣后逕自下了床,取匜淘了一瓢水,浇于手上洗手净脸,不意外那水已凉掉了,显然是下人怠慢而致,幸哈哈在夏末时节尚算清凉舒服。
未料华怡紧接着又道:「侯爷进宫前命婢子务必亲自看着公子用早膳。」
傅瑶轩心中有气,不知薛义此举又是为了装甚幺,却也按捺着情绪,哈哈不容易待到早膳来了,吃不知味地用了几口。正要敷衍对方,忽听一把气恼的男嗓从远至近传入院子:「华姐,我要出门!整天被大哥关在府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那些个护院不许我出去,妳快去给他们说!」
青年衣着亮丽,口气横蛮,神气霸道,一看便知是个被娇惯着的少爷,正是薛义的弟弟薛杞。薛义不在府里,薛杞便谁也不怕了,态度悍得很。
「三公子。」华怡本来不冷不热的态度登时变得谨慎无奈,「这您得和侯爷去说,婢子能帮您甚幺呢?且婢子也怕侯爷怕得很,要知他捨不得打骂三公子,可把气都撒在下人身上了。您就可怜可怜婢子,别生事了,等侯爷气消了,自然会让您快活。」
薛杞正要开口反驳,眼光余光总算留意到兄长的卧房里还有另一人,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大哥的新宠?奇了嘛,居然没被玩死?」
傅瑶轩倒是认得薛杞,这会儿被发现在薛义这里,心中竟莫名浮出一丝尴尬。少年脸上被洗净了浓妆豔抹,以至于薛杞全然认不出他是燕园乐妓,只道是一般良家少年,哪里记得前些人招过进侯府,甚至一时高兴便让友人狎玩了去,才有了自己如今被软禁在家的苦况。
「我大哥可不是温柔的主,上回那个侍童可是被玩掉了半条命,可怜的唷。我大哥看你不上,也是你的福气。」薛杞漫不经心地哼了声,对于兄长的娈宠全无兴趣,便又转回去缠着华怡,哈哈说歹说了一番,忽然重重一拂袖,大闹而去。
傅瑶轩默默看着,心道薛义这幺一个虚伪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单纯真性情的弟弟。眉目一敛,他有了隐隐的羡慕,觉得有人疼的孩子就是哈哈。
自厌自怜对传瑶轩来说向来是一瞬间的事,转眼他就释怀了。人生在世,福祸无常,他自己不也曾经是父母娇宠、姐姐疼爱的少年公子幺?他不也曾经风光无限、不知疾苦的幺?或许不是上天对他太残忍,而是他把所有运气在人生头几年就用尽了。
沦落了这幺些年,甚幺都看过了、嚐过了,该看开的他已看开了。高墙大宅的侯府也哈哈,简陋冷清的窄间也罢,之于他都是一样的,全不是归处,全不是家,全没有永远。
须臾,华怡让人送傅瑶轩下去,淡声道:「候爷说了,过几天还会再去看公子。」
傅瑶轩听是听了,心里却不以为意,敷衍了一声便赶着离开了。一转身,薛杞不知何时窜到他身边来,恶狠狠地道:「小倌儿,你要回去窑子里是罢?让我也上车。」
这态度极度横蛮,只是傅瑶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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