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真正知道芯姐他们离婚的原由,是在那整整一年以後的事了。
老实说,那一整年我过得蛮痛苦的。阿景哥出国的事,大大地打击了我的信心。我总忍不住猜疑,对阿景哥猜疑,也对自己的能力猜疑。一开始那种雄心壮志,一下子都被打垮了。我开始反覆的自问,还能跟阿景哥再见面吗?还有可能吗?那会儿我整天就爱胡思乱想,我知道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在责怪阿景哥,我恨他就那样说走就走,恨他一年来从来没找过我。可想清楚,我自己不也是那样?我凭甚麽责怪人家?想著想著我又开始自责,自怨自艾。那种感觉绝不好受,我总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守护著的甚麽东西,快要在眼底溜走似的,特空虚,特难受。
十八岁,我已经高三了,趁著寒假时,我往香港跑了一趟,也没甚麽,就是去看看,毕竟我曾在那地方实实在在地生活过一年。而这一年,代表了我的一生。02a44e15秋之屋欢迎您
我去看了简颺。其实在台湾的几年,我跟简颺一直有联络,主要是通信,间中也会拨一两通电话,谈谈近况甚麽的,也跟彼此讲一下心事。是的,简颺是唯一一个知道兼且承认我过去一切的人。也许他本人并不知道,但对我来说,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伙伴,一个真正知心的朋友。对他,我没甚麽需要隐瞒,在他面前,我完全不用伪装。
那个时候,简颺已经二十岁了,正念大一。他长高了很多,这点让我蛮不甘心的。这几年虽然我明明也长高了不少,可还是得仰著脸来看他。我说哎呀简颺你怎麽这麽会长。他低头笑笑没说甚麽,可看得出来他很是得意。从外表看来,简颺明显比从前更要成熟稳重一点,但瞧得出,他内里还是那个温柔大方、健谈幽默的大男孩儿。他还是那个最了解我的男人。我不无欣慰。
那天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夜了就到简颺家里喝酒、聊天。那会儿他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了,一室一厅的小单位,挺舒适的。我们就地喝著生力,聊起了往事,我抽出一支烟点著,也给简颺递。他摇头拒绝,说他本就没上瘾,没事不会抽。我苦笑著说我也没,可一从飞机下来,我压力就他妈的大,也不知干嘛,就是忍不住要抽。
简颺跟我讲了很多从前我所不知道的事儿。他说现在我们的关系跟从前不一样了,也长大了,很多事不用瞒了,没意思,就兴致勃勃地猛讲。他讲的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也没很在意,倒是有一样东西让我蛮吃惊的。简颺告诉我,其实认识我那时候,他早就看出我只对男人有感觉,所以就千方百计让我自己供出来,让我没得抵赖。听後我虽有点不甘,可也只能苦笑,心想简颺你行啊你,瞒了我这麽多年,枉那个时候我还那般的信任你呢。
说著说著,我们又聊到我家里的事。“你姐还好吗?”简颺问。他早知道了芯姐离婚的事儿,我在信中告诉他的。那会儿芯姐跑回香港办手续,繁繁复复林林总总的,一直耗到个把月前才把一切搞定,在那之後她就回老家生活去了,也再没踏足过香港。
芯姐跟阿鹏哥的恋情,开始得急,也结束得快。我一直不知道是甚麽导致他们要分开的,我想家中知道的,也只有老爸跟老妈而已,他们口风倒是够密,从没听他们提起过。他们不讲,我也没有问他们。我就是觉得感情这玩意儿嘛,有时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明白的,我能理解他们懒得跟我们交代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我们还是小孩子甚麽的吧,讲也讲不明白。对他们离婚的原因,我一直不疑有他,心想以芯姐跟阿鹏哥的为人,总不可能搞出甚麽大事来吧。
“挺好啊,工作也找到了,偶尔也跟老妈去逛逛街啥的,没事人一样。”的确,芯姐对自己的事感觉挺若无其事的,倒是对我的事,她总是耿耿於怀。这个半月来她没再跟我提阿景哥的事,却老是用一种欲言又止又带点幽怨的目光看我。我被她看得挺无奈的。我想她大概是看出我的痛苦,自责了吧。芯姐就是这样,自己的事她倒不会太在意,反而关乎到弟妹的事,她比谁都急。
“我说你姐啊,真挺能的。发生了这麽多她也还撑得住呢。要是别人,早崩溃了呗。”简颺这话不是第一次讲了,他总爱夸芯姐坚强,说她思想虽然有点守旧,可说到手腕啊,实实在在就一个女强人。这点我委实不反对,芯姐的坚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永远也学习不来的优点。“哎,余岚,我说你真要对你姐好一点啊,尽量也就别刺激她了。”简颺苦口婆心的说:“一个人嘛,多坚强也好,始终有个极限的。你平时啊,就多多顺著她一点呗,也多陪陪她,即使是说个话儿也好呀。不然要是再出啥状况,我真怕她挺不住了……”
我叹一口气,说:“哎,简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辈子啊,就我一人无法对她好了呗。就连她唯一想我干的事,我也办不到呀。”
简颺当然明白我说的是啥事儿,他怔怔看我一会,神情有点黯淡,又说:“你还想见你哥吗?”
我就知道话锋终会转到这事儿上,也没怎麽抗拒,只闷闷说了声:“嗯。”
简颺无奈地长叹一声,又说:“其实余岚,你也不用这般的灰心,你跟你哥也是成年人了呀,真要见面,哪怕相隔再远,也没人拦得
喜欢自闭的哥哥(兄弟文)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