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罪,是我多事。”
侍女脸色煞白,扑通跪下。
都勒纥被吓了一跳,又不敢上去扶,手足无措地道:“哎,你快起来。”
侍女瑟瑟发抖,开始抹泪:“婢子粗手笨脚,求大人责罚!”
对付女人就已经够头痛了,何况是个哭泣的女人,都勒纥感觉脖梗子一阵一阵冒虚汗。今天也是一无是处,只会给世界增添麻烦的一天啊。
唉。
吃饱饭,都勒纥躺在床上揉肚子促消化。没揉多大会儿,又有侍女进来通报:“国师大人,世子求见。”
都勒纥一愣,扑腾坐起来,本来没精打采的脸居然焕起生气:“快请进快请进。”来人是个圆圆脸的可爱少年,伴温文微笑的青年,进门先问好,礼数具足。都勒纥没心思管那么多,劈头就问;“哪位是世子?能放我走吗?”
和玉:“啊?”不确定地和周容对视一眼,“这……届时定会送您回去。”
都勒纥面上一黯,下垂三角眼里再次失去了光:“唉。”
和玉试探道:“可是王府招待不周?”
都勒纥摇摇头:“没有,是我享不得福。”他堆回床上,死气沉沉地道,“世子此来所为何事,说吧。”
“只是有些细节想问您,关于被救的事。”
“不是你们派人救我吗?”
和玉一愣,连忙道:“对对对,但是……但是……”他编不出借口,求助地望向周容。
“唉。”都勒纥叹气:“算了,你问吧。”
“您还记得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吗?”
都勒纥摇头:“我被蒙着脑袋,看不见。好像是两个男的吧,一大一小,拽着我就跑,说话也听不懂,都是汉话。对了,大的好像没跑出来,被抓了。”和玉给周容同声传译,周容沉思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和玉再译回去:“他们跟您说话呢,也用汉话?”
“对。”
周容目光闪动:“那他们怎么称呼您?”
都勒纥费劲地回想着:“我印象里是跟胡语差不多的,有点像‘妈妈’?我想想……嗯……”他试探着发出记忆中的音节:“姆、姆妈?”
周容像是想到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自然要问他是怎么被抓的,都勒纥皱眉道:“这个话就长了。”
恰巧第二锅鱼汤炖好,和玉屏退侍女,自己狗腿地奉上一盏:“不急不急,您慢慢讲。”
有了鱼汤滋润,都勒纥的表情没那么苦巴巴了,眉目略展:“唉,从哪讲起呢……就从抓我上山讲吧。国师不是在嶷山被苦力捅死了嘛,我长得像,就找了我顶缸……”
和玉:“?!”周容也僵了,都勒纥仍自顾自地讲,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惊人:“然后他们就说,把我送回去吧,到了邺城,皇后把我接去了,他们也不敢拦。皇后不知道我是个假货,就跟我说,你不是要作法咒死皇上吗,现在祭坛都修好了,他怎么还不死呢。”
和玉:“?!!”
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遍体散发着消极气息的男人咧一咧嘴:“我心说大姐,我哪会作法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吗?我就说,快死了快死了。回去我一寻思,皇上要是不死,我不就露馅了?不行,得杀了他,投毒吧。”
他轻描淡写地道:“换了身宫女的衣裳,梳个小鬏鬏,我就去西膳房门口蹲着,结果你们都知道了。”难受地摇摇头,“我啊,就是个废物,唉。”
和玉:“……不,您很强,真的。”
都勒纥苦笑,叹口气,“好了,我都汇报完了,劳驾跟王爷说一声放了我行吗?我坏事都干不成,装也装不像,拘着我干嘛呢。”
“好好好,我回去就和爷爷说。”和玉安慰道,“您这几天折腾坏了吧,到底上了岁数,回头叫厨房炖点补品送来。”
“上了岁数?”三角眼瞪圆了,都勒纥露出受到会心一击的表情,“我才三十多……”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和玉语无伦次地道了几句歉,拉着周容逃也似地跑了。不知是不是幻听,走出好远耳边还回荡着了无生趣、心灰意冷,对全世界都丧失了信心的沉重叹息。
“唉……”
第二十章。
没过几天,冯陵意被高欢送回来了。
他先是去见了趟端王,在那边耽搁得有点久,来高棣这边时已经是下午。进门是一桌菜,高棣像个怨妇一样坐在桌边守着,见他进屋腾一下站起来:“……先生!”
其实还有千言万语想说,明明都打好了腹稿,见到人时却全忘了,一双眼死死吸在他身上,看不够似的看。还是老样子,也没见憔悴,虽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起码没受虐待。高棣心下稍安,听见冯陵意道:“吃了吗?”
没有煽情,没有抱头痛哭,见面第一句竟是这个。高棣摇摇头:“还没。”
“一起吃。”
因为有他陪着,高棣这顿饭吃得极香,连夹冯陵意夹过的菜都能感到幸福。埋头吃着,突然冒出来一句:“老师,我这几天好想你。”
肯定又要说“嗯”了。正这么想呢,听见那边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屁大点事,高棣却忍不住偷笑。果然啊,还是那么高冷。
吃完饭,高棣迫不及待想问他近来的经历,却压着没开口。冯陵意想说自然会说,他不说就是不该问。殷勤地给先生剥了一把果仁当零食,高棣眨眨眼,神秘一笑:“老师,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瞧。”
冯陵意吃着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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