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再让我重再雕一次恐怕便全忘记了。”说完低头笑起来,重又看她,“我大哥以前常拿这个哄我。”
云阶想也不想,她不曾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这镯子可是他那一只?”
赵光义沉默,半晌问它,“你看得出分别?”
云阶有些抱歉的神色,“我…….那竹纹是我早年有次不慎刮掉的,那年我闹着让他教我剑,可是爹爹不许何况他也不愿,我当日拿着剑胡乱地生气,不小心就划了他的镯子,你大哥当时生了很大的气。”
赵光义有些不安,仔细想来又觉得此事纵使让她知道也无妨,面色极是平常,“我与大哥互换,这本是为了助它。”他的那只镯子里后来被自己暗中改造,挖空了内里,藏入了极珍贵的物品,却没想到赵匡胤得了珍宝随意送人,那便已经是后话了。
云阶颔首,“你们的事情云阶也不懂,不过是好奇罢了,大人别放在心上。”
赵光义觉得四下起了风,天色阴沉,看她穿得一件纱衣略显单薄,不放心地开口,“佛堂僻静,别受了凉,不如回去吧?”
云阶却摇头,“回去凌儿愤愤不平,娘又还是执意催我应下婚事,云阶一时不得安静,倒不如在这里坐坐。”
“北风干燥,如此时节若在南国,风中亦有花香水气。”不自觉地还是想起金陵的夏,终究算得故乡,纵使他再也回不去。
江南永远会是一种解不开的情结。
云阶很是感兴趣,“几次想要渡江爹爹都不准,云阶早闻江南风光,却一直不曾得见。”风声渐大,云阶发丝轻扬,她伸手去理顺放至而后,带些艳羡的侧脸有女子的温婉美好,赵光义愣愣望她,心下叹息。“若是有幸重游江南,云阶可愿同行?”他本是相知而后并无刻意地随口询问,话说到一半却认了真。
云阶转过脸看他,眼前的男子轮廓明晰却不似赵匡胤一般气势外显,他身上有极矛盾的特质,幽静而坚韧,却不失危险性。
赵光义不是他大哥一般挥刀断水的气魄,他的危险全都在眼角眉梢,口中念着佛经却能让人再也望不穿彼岸。
云阶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瞬间外用心,也便得了极大的宽慰,她点点头,如他一般认真,便像是执迷不悟的同路人,因为彼此都不知方向,所以格外珍惜唯一的光。“好。”
相视而笑。赵匡胤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草茎,急急地放入怀中恐它沾了雨水。
天边雷声滚滚,极远之处的云雨呼啸而来,异常迅猛的转变毫无转圜的余地,赵光义刚伸出手去,便觉得落了雨点,“北方天气当真易变,这雨竟来不得丝毫延缓。”
云阶起身拂去衣裙上的清尘,仍是很爱惜自己的女子,看见裙边微微地打结,俯下身子细细整理好,赵光义不动,只看她。“如此,我也能放心,别再做傻事了。”她还顾惜件裙子,一时也不会真的下定决心。
两人谁也未曾注意,赵光义说自己也能放心,而不是大哥也能放心。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还曾记得真心关切另一个人的感觉。只不过连赵光义自己都不曾发觉。
不过是转身的光景,雨竟已经倾泻而下。噼啪打在石阶之上瞬间洇湿一片,云阶素白的衣裳拖在地上很快见了污渍,赵光义不忍,伸手去扶她,“快些下来,雨大了。”云阶望望天色,劈空一道闪电映出荒白庭院,抿着唇慢慢从阶上下来,赵光义刚想说先送她回秋阁去,云阶却先担心起来,幽幽地叹息一句,让赵光义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也不知此时他在何处……他一向不在乎天气,暴雨也是不管不顾…….”
一阵巨大的响雷,云阶终究有些惧意,不由手抖微微掩耳,巨大的轰鸣之音像是随时要劈在顶上,赵光义见她害怕,不由得声音也软下来,“无事,我们快些回去,别走树下。”她不由自主向自己这方挪过来,找广义以手遮于她面上,云阶微微有所触动,“若是他,必不会想到这些。”赵光义遗憾,“可是我也不会值得你在他人面前反复提起。”
唯有雨声,云阶看他,“回去吧。”
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入夜,赵匡胤终于踏上北岸土地,不是不遗憾的,却于事无补。
一把火,一支箭,是不是记忆就能全然抹得干净,可他只觉得那把火直烧尽心里去,竟然起了疯狂的念头。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看你一无所有,那样的李从嘉能不能留得住?
岸边远远见得一间小小茅屋,昏暗光线从中透出,太傅震怒,一行人黯然无声许久,此番下了船,赵匡胤长叹一声,环顾四下,渡口夜晚人声渐远,唯有一人远远地在浅滩处提灯查看些什么,护卫本是过去驱逐,又被赵匡胤挥手制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惊扰百姓。看那人身形竟不知自己身份,无所顾忌地在一旁细忙碌。
第一百二十八章渊假叹己非
“去时匆忙不曾注意,何曾江边结庐有人居住?”纵是渔户亦居于庐州近郊,路途不远,不会有人深夜独自留在江边,孤冷阴暗,夜晚也不便行舟。正想着,那人像是看见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急匆匆地提着灯往茅屋里奔去,还未曾跑出多远,便被侍卫拦下,大声呵斥。
灰布袍子骤然停下,转身看向赵匡胤这边,见得个个气宇不凡,便要施礼,如此清寒的境况竟还是展扇而待,一贯的南人风范,赵匡胤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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