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谎圆住:“行吧,我说实话。我在这儿的一家地产公司实习,上个月来的,一切都还行吧,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个性到哪儿都能混得开,这工作谈不上喜不喜欢,还算是游刃有余吧。这几天有个难缠的老板一直来售楼处找我麻烦,独处的时候偶尔还动手动脚,我觉得动机不纯,可我刚来,人又是一金主,只要字儿一签,楼一买,指标完成过试用期,得罪不起。所以我打算跟公司请几天假,避避风头。”
唐肖双手交叠,下巴往上一搁:“你大学学的什么?”
“公关。”见他眼角挑了一下,宁愿又不得不把话说完整,“公共关系。”
唐医生点点头:“是么?我还以为是影视剧编剧呢。后面还有病人。”
宁愿虽然明白他是赶他走的意思,可还是愣了一下,立马又换了种态度:“唐医生,别这么见外啊,久别重逢,晚上我请你吃饭。”
唐肖见他笑得祸国殃民,依然不为所动:“出门左拐,内科,让他们给你查查是不是发烧;再不然,出门直走上楼,神经科。”
晚上七点,唐肖经超市再回家,蒸了条鱼,再炒了两个素菜,等着米饭煮熟的档儿接了个电话,他哥儿们张继打来的,问晚点过来能不能来搭个伙。唐肖无声地笑了一下,说给你下碗洋葱面。
“一大清早出勤就被你使唤去管违章停车,你就这么打发我?”
“大晚上吃太腻对身体没好处。”
“我就弄不明白了,那姓冯的二世祖有什么不好,追着你也一有段时间了,你偏不给人好脸色瞧。”
“他来急诊那天是个男人陪他一块儿来的。”
“那又怎么了?后来不是也销声匿迹了么?”
唐肖看了下时间,把消毒柜里的碗筷取出来:“我不习惯二手货。”
“就你他妈的那洁癖的毛病,迟早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你。”
张继说完断了电话,都认识这么久了,偶尔还是会被这家伙给气得咬牙切齿。他们俩高中的时候是同桌,也是同床。唐肖睡上铺,他睡下铺。白天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不明显,大概所有人都只觉得唐肖是他们学校最有范儿的班长,尤其是女生。那个年纪的男生,或多或少难免邋遢,唯有唐肖,完美得不着调。他有自己的原则,衬衣袖口永远看不到半点污迹,课桌里的书总是依照一种特定的逻辑整齐摆放。这本来是一件挺个性的事,可到了宿舍就能搅成一锅粥。
那会儿八个人一个宿舍,张继真觉得自己不算最离谱的那一个,无非是衣服一周一洗,桌子半个月不理,可谁让他挨着唐肖。第一次唐肖指着他那张堆满了废纸还有零食包装以及泡面碗的桌子请他收拾的时候他没搭理,第二次他脏衣服堆在床脚唐肖让他挪开的时候他没当回事,第三回唐肖让大伙儿周末晚上回来大扫除的时候,所有人都当耳旁风。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下午,张继打完篮球回来,发现整间屋子上焕然一新,惊得下巴简直没托住。
当时唐肖正坐在窗口自己那张桌子上看书,张继走过去,在四周转了几个来回,问了句,我的书呢?
唐肖放下笔,回头睨着他,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扔了。
我衣服呢?
扔了。
当即,张继揪起唐肖的衣领就炸开了。唐肖低头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过肩摔趴在了地上。同屋的哥儿们刚好进来,问怎么回事。张继指着唐肖的鼻子想骂人,可想起来下周的随堂考,硬生生又把不该说的话话给咽了回去,说了句,地上滑,小心。
唐肖上前去伸手扶他,在众人眼里显得大气温柔。张继抓着他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的时候,只听到这家伙在自己耳边笑着道,忍你很久了。
至此,张继算是看透了,唐肖这小子就是个披着羊皮的人渣,心狠手辣。可看他这张脸谁信,更何况在人前唐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绩优股。后来到了大学,他们分道扬镳,张继得偿所愿考上了警校,唐肖进了医学院。这倒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至少他这算是把天赋用对了地方。唐肖本意是报的法医,张继侥幸没跟这家伙成了同行,这还得归功于唐肖他爸在志愿上动了手脚。
一个人要是走运到生来便内外兼修,外加常年顺风顺水,那注定要在某一刻失足落水,才能平复苍生的仇恨。所以张继说过,他唐肖不可能得意一辈子,而像他这样的家伙能有他这样的死党该是三生有幸。
喜欢过唐肖的人有很多,张继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一个。总而言之,在他痛心疾首地审视自己的性向的时候,唐肖已经将那个小小的火苗给掐死在襁褓中。他说,张继,别让我瞧不起你。
至于唐肖自己,就更扑朔迷离了。张继曾经很认真地开玩笑,他这么挑剔的人,得看上什么样的天神下凡。这个神秘莫测的问题没有多久就有了一次解答。说起来,他也算是唯一一个清楚明白唐肖那点破事儿的人。
袁飞这个名字后来很少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相识的那一年他俩大一,新生活刚开始的那个夏天,烈日无情。袁飞念的商科,和他不同院系,却分在一个排军训。他站在另一列,跟唐肖的左邻是正对面。练队列迎面走的时候,尽管不是面对面,还是会不经意地看一眼。
唐肖自知不对劲,是从发现自己走神的时候起。他用一种严谨科学的态度诊断自己一段时期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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