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卓语琴脸上一阵厌恶:“又胖又难看,嘴巴还不严实,哼,哪儿配得上我们绮蓉啊!”
任昊也不知道李大嘴的名字,只清楚这是他的外号,街里街坊也都这么叫他。李大嘴心里搁不住事儿,谁家的秘密要是让他知了去,怕是第二天,整个胡同就都传遍了。
“这一晃眼,绮蓉都三十一岁了,要是再耽误它几年,可怎么办啊?”这事儿跟卓语琴心里搁了好几天,一想就憋屈,“咱这胡同的人倒是知根知底,可没有一个能入眼的,谦子,你比你姐夫能跟儿,认识人也多,要不你给绮蓉物色个对象。”
卓谦实话实说:“真是交心的兄弟,都差不多结婚了,要说生意上的朋友,我也不敢把绮蓉推过去,唉,中间事儿多了。”
任昊眼馋地在一边儿望着,他真想拍拍胸脯,说那么一句“要不我来吧”,继而把这事儿自己揽下来。可迫于母亲的淫威,他还是知趣地默然不语。
“你公司的人呢,就没有一个顺眼的?”卓语琴有了些不依不饶的味道。
“呃,那行吧,我多留留心。”
“妈……”任昊实在听不过去了,拉长了声音唤了她一声:“蓉姨自己还没着急呢,您跟着添什么乱啊,万一人家有自己的打算,您不是瞎操心了么?”
“我瞎操心?”卓语琴气哼哼地瞪着儿子:“绮蓉是我妹妹,我不管谁管啊?”
明知道自己与蓉姨不可能在一起,但,或许是男人心中的一点儿小心思作怪,任昊对母亲这说媒拉线的架势,着实有些不悦。
“这事儿先告一段落。”卓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您这儿快拆迁了吧?”
第14章【曾经的车祸】
“拆迁?可不是么,门口那大白字写了有阵子了。”
搬家买房,是卓语琴的又一个心病。
二零零一年,像他们这种效益不大好的国有企业,职工的待遇都相当低。一来是下岗问题,当年的铁饭碗已是变成陶瓷碗,随时都有落地而碎的危险,二来,这种企业工资普遍很低,在退休前甚至没有涨薪水的可能,三嘛,是分房,除了一些上层领导,哪个职工有分房的资格啊?
卓谦沉吟着端起茶杯,抿了口那二十块一斤的茶叶沏上的水,“具体是什么时间?”
“已经开始评估房屋米数了,我看啊,也就两个月之内吧。”
“您跟姐夫准备买哪儿的房子,还是准备外面租房,等着回迁?”
任学昱把报纸放到一旁,眉头紧锁着:“回迁我们是不想了,现在不比几年前,适当交点儿小钱就能回迁,我听大嘴说,就咱家这米数,回迁费至少得小二十万,而且没有三四年楼面也盖不起来,租房也是个不小的开支啊。”
卓语琴忍不住发起牢骚:“要是倒退五年就好了,那时都不讲究给钱,直接分套两居室,唉,四年前就说拆迁拆迁的,谁想一下拖到了现在,谦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卓语琴有些难以开口地踌躇道:“你看你那方便……”
任学昱脚下踢了妻子一下,“我们准备跟远郊买套凑合了,现在那边也便宜,我看最低的甚至有一千一米的,要是买个小点儿的,就弄它两套,等孩子毕业结婚住。”
“姐夫。”卓谦突然正色起来,“郊区那边环境实在不好,路面坑坑洼洼的,怎么住的好啊,要我看,就跟三环边儿买一栋,也不是太贵,环境还好。”
“三环的房子是好。”卓语琴苦恼道:“可也得四十万吧,不瞒你,我们家存折就一万多,实在是买不起啊。”
因为这几天见任昊懂事儿了。这话卓语琴也就没瞒着他。
卓谦咧嘴笑了笑:“您俩也甭跟我客气了。过几天您就去看看房子。哪套要是中意。就赶紧交订金。不够地钱。我给您补上。”
任学昱瞧他这么说。略微感慨地叹了口气:“敏敏也在读书。你也不富裕啊。”
卓谦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您是不知道。现在客户多了。公司一年起码十几万地收入。这点儿钱我还是出得起地。”
卓语琴只顾叹气。没再说话。
任学昱觉得挺不合适。连忙摇头。怎么也不肯答应。
“姐夫。”卓谦食指敲击着眉心,表情变得迷离起来:“当初家里穷,孩子又多,说句不夸张的话,真是想吃口饱饭都难,那时,我记得很清楚,姐怕我挨饿,时不时就去厨房偷吃的,夜里再偷偷给我,后来被爸发现了,姐就说她自己偷吃了,怎么也不提我,为这事儿,我姐没少挨爸的打,最后,姐每回吃饭都少吃一点,把多出的窝头,给我塞过来,就是怕我吃不饱。”
想起当年那段苦日子,卓语琴也是苦涩一笑:“陈年烂芝麻的事儿,提它干嘛?”
卓谦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没有我姐,就没有我卓谦,姐夫您说,现在我也富裕了,要是连这点儿忙都不帮,我,还是人么?”
……
入夜。
任昊一个人悄悄溜出家门,窝到胡同外一处犄角旮旯抽烟去了。
那本该发生的车祸,或许不可避免,任昊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摆平之后的祸端。
思来想去,他策划了一个笨办法,在那位女领导被撞后,自己见义勇为,将她送去医院,也许,她看在这份情面,就不会进一步追究小舅公司了。
车祸地点就在他家胡同后的顺城街上,记不得具体时间的任昊只能每天夜里都去傻等着。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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