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坐在包厢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服务生在说话。
“姓周对么?好的请您和我这边过来。”
他听着应当是他来了,深深吸一口气,从榻榻米上站起来。
门缓缓推开,他瞧见门外的人,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是你?”
沈卓远晚上接班的时候有一点晚了,路上堵车,他们几个快要五点半才赶过来。
不过苏姐人很好,知道他们是大学生,从来不为难他们,有什么福利都会给他们争取一份。
沈卓远匆匆在储物间换了工作装,忙从柜子里取出来茶杯碟子去摆桌。
今天不是周末,人并没有往常多,这会子人流量也不大,其实还蛮轻松的。
他抱着一叠盘子挨着桌子码着,还没收拾完,只听见苏姐道:“小远,蝉羽那一间的菜好了,你送过去吧。”
因着是日式餐厅的缘故,他们店里的包厢是用日本的月份来做的名字,读上去很清和美好,恬恬淡淡的。
沈卓远应了一声,从后厨与前厅交界的窗口取了菜,往蝉羽那间走过去。
他们的菜很精致,摆在盘子里很诱人,因为服务生少了些,这会子攒的菜倒是多,沈小远用托盘托住,摆的满满当当,仍又是稳稳地向前走去。
周邵和安晴坐在桌子的两侧,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气氛很是尴尬。
半晌,安晴微微抬起眼睛,怯怯地瞧着周邵道:“周邵哥哥,你过得好吗?”
周邵有些无奈,叹气道:“安晴,好久不见了,你结婚了吗?”
霎时间安晴的脸憋得通红,她忙低下头,垂下眼睛,声音有一点闷闷的:“周,周邵哥哥,我...我...我一直在等你。”
周邵一时语塞,纠结地看着安晴:“安晴,是不是他叫你来的?”
安晴有些慌乱,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周邵哥哥,叔叔真的很担心你,真的!他怕你不肯见他,他就拜托我来同你讲......”
周邵咬牙嗫嚅一句“老狐狸”,瞧着安晴懵懂的模样,心里不忍却又道:“安晴,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是喜欢男人的,我不喜欢你。”
安晴无措地看着周邵:“周邵哥哥,叔叔说的,这是不对的,你只是一时之间的迷惑,你长大就好了。”她鼓起勇气抬起头,“那时候我还小,周邵哥哥,我今年已经21岁了,我大学都要毕业了,真的,周邵哥哥,我长大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了,真的。”
周邵长叹一口气,认真看着安晴的眼睛,“安晴,这么多年了,你真的没有长大啊。”他皱着眉,“当年叔叔去世,他和叔叔是朋友,他帮助你们也是应当做的,这不代表你必须要听他的话。安晴,你要长大,不要再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情了,好吗?”
安晴眼神很无助,她紧紧抿着唇,用力瞧着周邵:“周邵,叔叔是你的爸爸,你不要这个样子。”
周邵紧紧咬着牙关,声音从牙缝里发出来:“爸爸?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他是人家的爸爸?”他看向安晴,“安晴,我认真告诉你,喜欢男人不是病,我周邵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可以为自己负责,你能不能长大一点,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安晴听着周邵的话,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漫出泪光:“周邵哥哥,我......”说着,她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只是听叔叔的话而已呀,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
周邵也觉得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安晴,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听别人的话,”他用力看着她,“安晴,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不属于其他任何人,你明白吗?你可以去把握自己的人生吗!”
周邵瞧着安晴哭红的鼻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把纸巾递过去:“安晴,你好好想一想我的话,认真地想,不要再被他给洗脑了。”他笑着,“你都20多岁了还哭鼻子,瞧瞧自己妆可要哭花了,再哭可就要不好看了。”
安晴忙拿着纸巾去揩眼睛上的泪,用力眨眨眼,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道:“我的脸是不是哭花了?”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敲门声,周邵知道是来上菜的,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笑着道:“没花,好看着呢。”
沈卓远一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推开了包厢的门,忙先把托盘放在榻榻米上,怕自己失手摔了。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了周邵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过去。
真的是周邵。
周邵对面的姑娘眼圈还泛着红,听到周邵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周邵哥哥,你别逗我了。”
沈卓远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周邵前几天频繁挂断的电话,心底里有一点烦躁。
他正想着怎么不被周邵发现,毕竟这样的场景下,又要被周邵发现自己在这里打工,怎么看怎么尴尬。
沈卓远没有说话,垂着头把小碟子搁到桌子上。
周邵歪过头笑道:“谢谢。”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个和自己家里那个怎么看怎么像啊喂!
他一抬手抓住沈卓远的胳膊:“沈,小,远儿?!”他一眼瞧到他额上沁出的汗珠子,鼻尖儿也挂着晶亮的小水珠,还没想教育他自己就开始心疼,“你!”
沈卓远瞧见周邵一下子就开始心虚,忙垂下头去,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你,你认错了嘛。”
说完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噗的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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