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我晚上到,你有工作就别来了。我朋友会来接我的。”
“那好吧,我把我工作的地址告诉你,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报了地址,言烁挂了电话。
心里有些期待,有人陪伴,即使是暂时的,也难免感到快乐。
劳斯特到温哥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带着行李让朋友开车到了言烁工作的地方。
一家酒馆,现在还找歌手驻场的酒馆已经不多了,但是言烁不求报酬的还是在这里待了下来。酒馆老板听了他的歌之后,也欣然接受。
劳斯特进门就看见言烁抱着吉他坐在台上,暖暖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酒馆里人们低声说着话,偶尔朝台上望一望。
舒缓而优雅的调子,让人的心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的音乐变了。劳斯特想,变得平和,但也忧伤。
言烁随性的哼着歌,一曲完毕,台下响起零落的掌声。
言烁起身朝人群微笑,鞠了一个得体的躬。便拎着吉他朝劳斯特走来。
“嗨,好久不见,还好吗?”
劳斯特的问候让言烁轻轻扬起嘴角:“你看见了,还不错。”
“喝两杯?”
“好啊,喝两杯。”
两人坐下点了酒,慢慢的喝着,聊着。
“和家里有联系吗?”
“嗯,偶尔会通电话。”
“他们都好吗?”
言烁知道他是问他家里人。
“都好,佳美今年打算和家骏结婚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呵呵,这话你要对佳美说才对。”
“哦,那就免了,和我妈有关的任何人她都不太想见到吧。”
劳斯特的话让言烁苦笑:“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劳斯特抿抿嘴,两人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佳美的婚礼你会回去参加吗?”
“可能不会吧。”
“是不想碰见他?”
言烁举杯的手明显僵住了两秒,然后又举起来喝了一口酒:“也许吧。”
“难道你不打算回国了?”
这个问题,言烁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于是他只能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某一天突然就回去了,可能……”
话语里,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苦涩。
最后两个人都喝得有些多了,言烁本身就不胜酒力,劳斯特的到来让他努力遮掩的回忆又翻腾了出来。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就醉了。
最后回到家,言烁倒在沙发上,用手臂遮着眼睛。
他听见劳斯特问他:お稥“我想洗个澡,浴室在哪里?”
“客房里有,你右手边第二个房间就是客房。”
“好,那我去洗澡了。”
他一进房,客厅又安静了下来。
无声的环境沉闷的空气挤压着言烁,熏熏然的脑子再不受他的控制。回忆,一点一点的清晰,挥之不去。
那天的演唱会,言烁像是要燃尽生命一般,挥洒狂放。
仿佛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要在这个晚上全部用完。
那是足以成为音乐史上最经典的演唱会之一,曲终之后,言烁哭了。在数万人面前,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无法自拔。
歌迷们的尖叫声像是褪色画面的暗淡配音,回响着。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心。
灯光最终暗了下去,人群散了,言烁却留了下来。
曲终人散,庞大而苍凉的气息从余温中一层一层的翻身,一层一层的堆叠,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黑暗的舞台上,言烁坐着,眼睛空洞的在一排排座椅上巡视。
这里是属于他的国度,他生活的全部写照。
即便曾经如何的壮烈辉煌,总是要归于平静。他已经耗尽了,像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液的柳丁,干瘪走形。
在黑暗中他打了一个电话。
那个人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只要安心的离开,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归正途。
第二天,他让vice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vice满心欢喜,以为言烁要宣布和恒星解约。等到所有媒体全部到齐,言烁只说了一句话。足以震惊全座。
“我宣布,今天起退出r,并且全面退出演艺圈。”
哗然四起,话筒一个个的全部堆到了他面前,镁光灯闪个不停。言烁看着这灯光和言语堆彻而成的虚无世界,他一点留恋也没有。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言烁起身离座。
已经呈石膏状态的vice匆忙追了上去,拉住他:“小志,你疯了!”
他气急败坏怒火横生,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和他来这一手。
“如果你不想跳槽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你何必这样断送自己?”
言烁挣开他的手,轻蔑的笑了笑:“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吗?”
“难道不是?”
“vice,你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然后他躲了起来,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那是沐盛以前送给他的那套房子,他又买了回来。谁也不会知道他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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