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呵哈哈哈!”我莫名就安心了。
“你笑什么?”
我很仗义地卖了董晓伟,“原来你就是他那个初恋啊。”
“……”
“地球村真小啊。”
“……”
欸我还想再接着八,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了。
后来董晓伟打电话来骂我要找到报工伤不然就辞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这两天他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这两天我本是活在梦中。
董晓伟没回来,我一个人舒舒服服睡到了自然醒,对着屏保傻笑了半个小时后起床,趁着短暂的假期,我回了一趟剧院。
之前委托公司找了第三方管理,我多数的工资片酬也是花在这上面的,老剧院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修缮装修了一遍,青瓦白墙,坐落在高楼大厦中间十分显眼,清爽得让人眼前一亮!
熊爷爷知道我要回来,早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了,除了拐杖换成了新的,他的笑脸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只是放学回家。
时光荏苒匆匆,有些人彻底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但有的人始终如一,坚守自己的执着。
问过他的身体后,我到里面去看了看,舞台扩大了,观众席加扩了一层,椅子是黑色软椅……看了一圈下来,我深感:有钱真好!
熊爷爷说道,“也不是有钱都能搞定的,要没人在这儿守着,那些人尽偷懒,我喊也没用。”
还有这事,我一点都没听过,“熊爷,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欺负了!”
熊爷爷摇头,“这不不想打扰你工作么,不过周先生知道了以后就亲自过来了,让他费心了,隔三差五就来看一下进度,舞台是周先生请了人重新设计的,我老头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老外,一个个金发碧眼的长得好看,干活也不娇气,还特爱吃老老干妈,有次啊……”
我打断道,“等下老爷子,你说周先生,周秋隼先生么”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熊爷爷严厉起来,“这可不好,可不能欠人人情。”
我五味陈杂,心想人家那么大一个影帝来给我当包工头,这叫我怎么还
熊爷身体不好,我让他不用陪我,先回去休息。熊爷走后,剧院虽然装好了,但要重新开始上戏还需要再筹划筹划。我一个人去工具屋拿了快抹布,擦舞台上木质地板的浮灰……这是我多年来做得最多的事,以前觉得有点枯燥,现在却觉得心情平静。
一切都在变好,我走了好多年的阴雨路,总算放晴了。
我开心地跪在地上擦着地板,空旷的观众席上传来噔噔的声音,一双高跟鞋踩着阶梯而下。
“这种木质地板不能用水擦的。” 安戚柔声说道。
用了一个遥远的泛黄的称谓,一下把我拉回了那条泥泞潮湿昏暗的雨路里。
“果然还是那个小少爷。”
第59章
有关于安戚的回忆,是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因为过程过于惨烈,以至于她之前温柔大姐姐的样子已经完全变成空白了,当然空白并不是遗忘,正相反,它是分崩离析后记忆的模糊和晕眩,一旦被重新牵引,就会追根溯源,变得无比清晰。
尽管不想承认,但安戚的确是我审美的萌芽。
她长着一张没有死角无懈可击的脸,美艳得逼人只能拿风月款待。从她身上我知道了好
看和不好看的区别,明白所谓“美貌”是能够兑换成钞票、房子车子甚至改变命运的资源的。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身边有小朋友都会去上钢琴班、画画班,他们开始嘲笑我是唱大戏家的,长大了也只会去唱大戏。
我意识到我和他们的不同,在校门口哭闹不愿意回家,来接我放学的安戚拍拍我的脸,让旁边嘲笑我的小孩儿等着,去了路边卖一块钱二十个的小糍粑的摊位,和老板笑言了几句,端回来明显超过二十个的一碗递给我,然后对旁边的小朋友炫耀。
“你们弹钢琴画画能做到么?”
小孩们不服气,“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有钱,我可以买!”
“拿钱买和免费拿是两回事。”安戚不屑一顾。
小孩们不说话了。
她得意一笑,转头温柔地擦了擦我的泪,“毛毛,因为他们是群丑小孩,不能免费得到这个世上的东西,所以才会去学什么钢琴啊,画画啊,把自己装饰成高级货,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
丑小孩们哭成一片。
她穿着十分简单朴素的衣服,身姿摇曳,牵着我的手回家,我问她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美貌是老天爷给的,是最为珍贵的天赋,比什么画画、弹琴珍贵得多,那些东西普通人努力努力还能达到一定的高度,但脸这个东西再努力都没法得到,除非自杀重新投胎。”在和我独处时,她就没有了在旁人面前尤其是我父亲面前那种怯怯柔弱的感觉,经常会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像是对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有着极大的不满。
彼时我还不知道这种天赋到底有什么用,至少在吃完路边的垃圾食品并不能帮忙避免拉肚子,而安戚就是在一点一点认识到美貌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后,才变成目空一切的刽子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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