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南雨淡定地洗完手,没有擦,回到寝室把一手的谁甩在李铭心脸上,李铭心居然还是没醒。
「算了算了!我今晚勉为其难睡他的床啦,你们给我作证啊,要是莫名其妙被传染了什麽奇怪的性病让他赔我钱啊!」
「哎呀南哥你傲娇什麽啊!直接爬上去和李铭心同睡得了!」
「是啊是啊,从了他得了。省得他天天在外头祸害人啊!」
那夜没有月亮,在大家都进入梦乡之後,窗外的雨从淅沥沥变成哗哗大作。
夜半,一道黑影,推门进了502房间。
那人走路静悄悄无声,却毫不迟疑。因为即便闭着眼睛都清楚,他要找的那人究竟在何处。
已经……无法回头了。
锋利的刀尖,扎进人的身体里,不过是「噗」地轻轻一声而已,就好像扎进了一袋装满的沙子。
窗外稀里哗啦的雨声,掩盖了一切。
李铭心半夜里,突然被一声巨大的雷鸣惊醒。睁开眼睛的同时,只闻到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还隐隐伴有低沈的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愕然看到左研正站在旁边的床铺边上,手里拿着刀子,满袖子的血。
转头,那原本应该是他的床铺上,栗子色柔软的头发上,全部沾染了血迹。
不……
不不不不不不──────────────
李铭心骤然听到心脏骤然冻结成冰,然後缓缓碎裂的声音,从床上直接扑向雷南雨,意识里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自己已然听不出声调的嘶吼声。
雪白的墙壁,空气中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刺眼的顶灯,让人心情烦躁。
「雷南雨,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後再也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再也不招惹别人了,呜呜……呜呜呜……」
「全怪我……呜呜呜呜呜呜……」
「你他妈别哭了!吵死了!老子没死!别整天哭丧似的好吗?」
床上坐着某个鼻子上还戴着吸氧管,却已然龙精虎猛声音洪亮的年轻人,正以犀利的眼刀杀李铭心第一千零一次。
雷南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就不幸睡在李铭心床上一次,结果平白被刺了五刀,但是好在左研一是只拿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因而没把他干掉,二是左研没素质过硬到在五刀之内直接把他的命根子给割下来,已然可以算是谢天谢地了。
李铭心没觉得谢天谢地,李铭心觉得天差点都塌了。
「但是……但是……」
「别但是了!老子倒霉!人家情杀他妈的还瞄错人。我说李铭心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知道左研要找你报仇,所以故意和老子换床睡啊!但是换床你也别和老子换啊!去和小a还有小b换啊,老子曾经那麽善意地提醒过你,你居然首当其冲害老子?」
室友a室友b泪目:「南哥你真没良心,枉费我们带着果篮来看你……」
「我……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我……我……我他妈宁可他捅的是我啊!」
「靠,秀真爱啊。」室友a对室友b耳语。
雷南雨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被捅了几刀,也没伤到什麽要害。你谢天谢地左研没来泼我硫酸吧,也没来挖我眼睛割我命根子!不然残废了,到时候左研也坐牢了,我爸妈也没钱,李铭心你他妈这个罪魁祸首是负责养我一辈子还是不养啊?!」
养。我养啊!
李铭心突然觉得自己好阴暗,他此刻竟然忽然觉得左研……其实可以下手更狠一点的。
干脆废了雷南雨,他就可以装好人,名正言顺地把他圈养起来了……
从此是只属於自己的,被圈养的折翼野兽……
啊啊啊,我真的好阴暗!可是,只是脑子里这麽偷偷想一想,就好性奋……
只得羞愧又纠结地,默默不再言语。
之後的日子,李铭心全权负担病号雷南雨的饮食,那饮食显然已经不是病号餐的问题了,基本已然是月子餐的级别,高营养高蛋白高滋补,生怕喂不胖追不肥补不回来。
某天来送饭,突然发现病床上的雷南雨不见了。
李铭心毛了。真毛了。抓住好几个护士狂问,那家夥到底哪去了。
雷南雨哪儿去了?雷南雨跑去看守所找左研去了。
带了几包烟,看守所这天的守卫也碰巧比较好打发,拿了烟之後,就给他们单独说话了。
「左研,你都承认了麽?」
左研一脸的憔悴,胡子拉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得不能再差。见到雷南雨,就哭着差点没直接跪下,被死拉活拖拽到桌边坐好之後,整个人佝偻着,头深深埋进双手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你别对不起了,左研,左研!我今天来跟你说正事儿的。」
「对不起,对不起……」
「左研!」雷南雨一记爆栗狠狠敲左研头上去了:「抬头,疼不?」
「……疼。」
「那不想继续挨揍就认真听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招了?快翻供,别那麽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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